裴听钰眼底微暗,须臾如初,“听钰斗胆,确实不知哪里得罪过姝儿姑娘,以致于你忽然之间对我有这般敌意,明明前日我们还在一起把酒言欢,且听钰不是不懂风情的人,姑娘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这里没有别人,姑娘又何必……”
“何必矜持?”盛姝挑眉。
“听钰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道歉吗?”盛姝截断裴听钰,瞧了眼桌上酒杯。
裴听钰一时尴尬,提起金丝琉璃玉壶为盛姝斟满酒杯,而后自斟。
就在裴听钰落壶时,盛姝已然端起酒杯,起身离座。
裴听钰愣住,未及反应,盛姝竟踹开房门。
“楼下诸位!”
一声高喝,整个花间楼霎时无声。
“大家都听好了!今夜本县主请诸位吃酒,钱两不管多少,皆算在我盛姝头上!”盛姝一语,一楼大厅里,哪怕是二楼包厢的客人都跟着出来,大声欢呼。
待盛姝抬手,众人沉寂,“在此之前,诸位听我盛姝几句废话!”
哪怕是废话,也是特别值钱的废话,一二楼宾客无人插嘴。
“裴公子不出来与大家喝上一杯?”盛姝回身,看向愣在仙瑶阁里的裴听钰。
裴听钰被叫到名字,不禁扬眉,但见盛姝执意,只得端起酒杯走出去,与其一同站在檀木雕琢的栏杆前。
就在裴听钰欲举杯时,盛姝拦下他,继而转身面向花间楼百余人,“前段时间坊间传言本县主不知廉耻给裴公子暗写情诗,情诗内容腌臜龌龊,写尽女子思春丑态。”
音落之际,花间楼一时窃窃私语。
“本县主原未想计较,不想裴公子竟也当真,更当真到去平南侯府提亲,当然,本县主婉拒。”盛姝声音清亮,眸间蕴出无比自信的光芒,“今夜裴公子在仙瑶阁摆下谢罪宴,但本县主以为该道歉之人并非裴公子,而是那个图谋不轨偷写情诗的人。”
盛姝一席话,全场哗然。
哗然一,情诗居然不是盛姝所写!
哗然二,盛姝竟然拒绝裴听钰提亲!
既是裴听钰想道歉,盛姝自然不会让他这歉道的不声不响。
栏杆处,裴听钰握着白玉琉璃杯的手暗自收紧,俊逸容颜勉强保持那份儒雅,但眸底溢出的冷光却似幽暗深渊。
他很生气。
所谓谢罪宴无非是借口,他让雪姬在仙瑶阁摆下酒宴,也无非是想给予两人独处的机会,想让盛姝把真心话都说出来。
昨日之前,盛姝对自己的那份喜欢,瞎子都能看出来。
“裴公子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与本县主道歉,错不在你。”盛姝转身高喝,端起手中酒杯。
看似不必道歉,她却是将裴听钰逼到一条死胡同。
其实也未必无路可走,只要裴听钰敢与她闹翻脸。
可她赌裴听钰,没那个骨气!
“裴某误信坊间传言,为保县主名声到平南侯府提亲,的确欠于礼数,这杯酒裴某先干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