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季言安时，唐婉心里已经知道，这官司输定了。

陈慧没有出庭，全由季言安一人代理。

整整一个小时，唐婉只是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她听着徐律师的声音越来越低，而季言安口若悬河的推翻她好不容易搜集的证据……

休庭间隙。

季言安紧绷着脸，目光一直在手边的文件上，终是没有去与唐婉说一句话。

“因证据不足，驳回原告诉讼请求。”

随着法官的宣判和法槌落音，这场官司了结了，唐婉也默默接受了这个结果。

直到走出***，她蹲在马路边，双手穿在黑发间颤抖。

压抑的哭声让行人频频回顾。

乌云遍布的天开始飘起了细雨，淋着唐婉单薄的身子。

“这是***，要哭回去哭。”

季言安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婉放下手，声音凄惨：“我输了。”

看着那瘦弱的双肩，季言安心中头一次生了悔意。

他知道陈慧是唐婉继母，但他不知道唐婉还有个奶奶。

难道她去会所做陪酒是因为需要请律师和救她奶奶吗？

唐婉目光发怔，一股咸腥气息伴随着心绞自心口袭上喉咙。

她撑着路灯柱沉重地站起身，将那股咸腥死***了回去：“小叔，你不愧是桐城的金牌律师。”

阵阵闷雷从远方传来，季言安心微微一紧，半晌才吐出一句：“上诉吧。”

闻言，唐婉怅然一笑：“然后呢？你做我的律师？再去告被你辩护到无罪的陈慧吗？”

带刺的话让季言安无可反驳。

他心躁地扯了下领带，转移了话题：“你奶奶呢？”

唐婉神情滞了瞬，医生的话历历在耳。

“老人伤势过重，又有心脏病，恐怕很难熬过术后的并发症，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她攥紧了双拳，突然道：“我真的好恨陈慧。”

唐婉挪着灌了铅一般的脚转过身，苍唐的脸和嘴唇让季言安更觉难受。

季言安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

她眼底的恨意他看的很清楚，也因此又多了几分愧意。

“小叔，我想让她死怎么办？”

唐婉的语气中多了分迷茫和隐忍，一个令人发憷的问题竟然被她这么轻飘飘地问了出来。

回想这十多年，陈慧对她的折磨，她不止一次生了杀心。

但是她还有奶奶，还有季言安，他们就像她的紧箍咒。

每每在她挣扎善恶边缘的时候将她拉回善的那一面。

季言安紧蹙，只当她说的是气话：“你让她死，你就得坐上被告席。”

唐婉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呼吸沉重到发颤：“我知道，但如果对面不是小叔的话，我应该也不会输的太惨。”

听着她依旧噙着几许轻佻的话，季言安脸色微沉。

他最不满的就是她对什么事都是这种态度。

“你最好别乱来。”季言安丢下话便转身率先离开。

看着那道背影远去，唐婉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血滴在她淡蓝上的衬衣上，如同一朵朵红梅。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唐婉喘着粗气，缓了半天才有力气拿起手机：“喂？”

电话那端传来医生满含歉意的声音。

“唐小姐，您奶奶刚刚因并发症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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