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尧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挪到我的身边。

“佛陀寺我来过几次，里面最好吃的就是它的斋饭了，就是规矩太多束得人心烦。”

“不过你喜欢清净，对你来说也是个好去处。”

“他们那还有出白云间，鸟声清幽，你该……”

江北尧絮絮叨叨的讲，我是一点听不到心里去。

他终于在我没有波澜的视线下收了声。

“你……”

“你走。”我说。

佛门清静。

我不想跟江北尧一起出现在这般地方。

我嫌他恶心。

也嫌自己恶心。

13

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碰到小和尚了。

时隔两年，小和尚身量出落得越发挺拔，袈裟披身，当真神明一般高高在上。

而我，已经从一个炼狱进到另一个炼狱。

白云间里溪水潺潺，向上望去便可看到白云触手可及。

那么近又那么远。

就像小和尚一样。

他在半人高的山石上打坐。

我被江北尧拽着手腕、扯着衣服，好不狼狈。

我和小和尚仅仅对视了一瞬，便飞快地撇过头去。

“江北尧，这里不行，至少别在这——”我的语气近乎哀求。

江北尧顿时住了手，我知道，每每我服软，他就没了办法。

什么白云间鸟声幽幽、溪水潺潺，仿若隔世景，我全都不想要。

我只想快点逃离这。

离开小和尚的眼前。

为什么我每次见他都这样狼狈？

上次是在画舫饿的半死，被他投白面馒头救活。

这次在白云间深处，又被他目睹我这不堪的场景。

我已经拉住江北尧的手了，施力要带他走开这里。

没想到他朗声，直直对上小和尚，说：“和尚，你们出家人不该爱看这种戏码吧？还不走！”

“江北尧！”我急火攻心，没了分寸，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在这说什么！”

我颤抖着，只给小和尚留下一个背影，祈祷他并未认出我。

而江北尧，丝毫没发觉我的怒火，他轻佻地握住我的手，一寸寸抚摸着我的指缝，语气中满是绮丽色彩：

“姑娘都害羞了，你这和尚还要继续看下去？”

“江北尧！”

“施主。”

我与小和尚一同出声。

“施主，这里本是我打坐的地方，是你先来叨扰的，哪有我离去的道理。”小和尚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好不着急。

不过这话落在江二那里是一点作用不起。

他嘲讽一笑：“那我看上了，你就走吧。”

小和尚轻飘飘地从石头上跳下来，这才抬眼打量着江北尧：“江家二少爷？”

“算你有眼力见。”

“我来时听江家大少爷在寻你，想必这会儿江家正在正殿为老爷子焚香祈福吧。江二少爷，不去？”

我头一次在江北尧脸上看到类似吃瘪的神情。

他抬眼看着小和尚，又打量到我身上，便附耳说：“我去去就回，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