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衍抬了抬嘴角，声音平淡如水：“你不是说，不知道我会留你在身边多久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耐心很好，你留在我身边的时间比你以为得要长很多。”

“是…”苏南低低应声，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却倏地收紧，力道大得她吃痛皱眉，“傅先生……”

“在我身边你最好胆子大一些，因为我比你想象中还要可怕百倍。”

苏南浑身战栗起来，这些年对命运和未来的不安与恐惧再一次锁住了她的喉咙，她几乎是在哀求。

“傅先生……”

傅司衍眉心一皱，手上的力道放松。

“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他看着她，“就算再害怕，也不要表现出来。”

留她在身边，让她成长，这是他教她的第一课，永远，永远不要让对方知道你的恐惧抓住你的弱点，一旦泄露，胜败就已经注定。

“是……”

她那样唯唯诺诺。

傅司衍看得无奈，松开手，只觉得这是只小兔子，顺从至极也叫他无可奈何。

他极有风度地替她拉开椅子。

苏南乖顺地坐下。

傅司衍坐在她旁边，咫尺的距离，苏南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独有的那股气息。

苏南想他吃惯了珍肴美味，这一桌子菜无论色香味，都不足以入他眼。

傅司衍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冬笋却递到了她嘴边。

苏南张开嘴接下后，他才给自己夹了一块，嚼咽了，开口问她：“谁让你做这个的？”

“何助理说不清楚你的喜好，我就自己决定了这些菜，你不喜欢吃的话……”

“我很喜欢，”傅司衍淡淡打断，连原由一并告诉她，“我母亲最擅长做的菜就是冬笋。”

……在他被囚禁的那些年里，这成了他唯一怀念的味道。

苏南似懂非懂的点头，暗自记下来傅司衍爱吃冬笋的喜好，自己夹了一筷子鱼，鲫鱼刺多，她挑起了很费劲。

傅司衍看了她一眼，动作干净利落地将一碗鱼肉剔好刺，推到她手边。

苏南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说：“傅先生，我可以自己来的……”

“吃完。”

他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堵死了她后面的话。

“是。”

傅司衍看着旁边女人低下去的头，淡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就算是在接受他好意的时候，她也要以这种卑微的姿态吗？

傅司衍扔下筷子，突来地声响惊得苏南身体微颤了颤，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看他。

傅司衍伸手夺走她的碗筷，夹起一筷子剔好的鱼肉喂到她嘴边。

“张嘴。”

他似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并不太熟练，声音却意外温柔，像在哄一个不肯吃饭的小孩子。

苏南忍不住笑了，听话地张嘴接下。

这一笑，眉眼艳丽，全然生动，倒总算有点年轻女孩子的生机了。

傅司衍耐着性子，喂她吃完，伸手，替她擦拭的嘴角。

他动作那样轻柔，但每一下的触碰，都会让苏南不自然地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