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闲人,我便是阴阳街所有店铺中最闲的那一个人,倒不是我做了什么甩手掌柜,只因为我家当铺每晚凌晨十二点才开张,哪里还有什么生意上门?
我接手铺子的时候,爷爷已经在家养老,母亲跟着父亲经常在外跑生意,一年到头也难回几次家。
在我看来,家里留给我一间当铺,权当是让我消遣时光罢了,想靠当铺来养家糊口,简直就是扯淡。
当然了,这话也仅限于我家这间特殊的当铺,其他古玩店的生意还是很兴隆的。
现如今,距离我掌管当铺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当铺的生意异常的冷淡,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也不为过。
起初的时候,还有极个别的人专程等到凌晨的时候到当铺中来逛逛,不外乎好奇心驱使罢了。
久而久之,我家的铺子便无人问津起来。
我也曾厌倦这样的生活,向爷爷提出想要一笔钱外出闯荡一番的想法。
无奈的是,爷爷严厉地拒绝了我,还说就算他死了,我家的当铺也要一直传承下去,我如果不行,就让我讨个媳妇儿生个娃,然后等娃长大后再将当铺传给他。
这个时候,我方才有些明白,为何父亲将当铺交给我的时候会那么的开心,敢情我家的当铺成了个烫手的山芋。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这才改变了我对当铺的看法。
说起这事,时间便要回溯到98年下旬,我依照常例在凌晨前去开铺。
外面下着大暴雨,街上的积水已经没过鞋掌,我撑着把油纸伞孤零零地走着阴阳街上。
深夜时分,街上早已黑灯瞎火,整条街道幽暗深邃,加上大雨滂沱,弄得我这心里毛毛的。
在我看来,这个时候人们都应该躲在被窝中享受床的温存,那如我这般辛苦劳累,还要去开门做生意,最让人无奈的是,我家的当铺好像也没什么生意可做。
一番感慨后,我人已来到了阴阳街最里面。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以往那门可罗雀的当铺外此时竟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黑衣人撑着一把油纸伞,面向着我家当铺站着,他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尊木雕泥塑。
愣了好长时间,我方才靠上前去,还不等我开口问些什么,黑衣人已率先出声:“小哥,七爷的店怎么还没开?”
“七爷?”
我怔了怔,知晓黑衣人口中的“七爷”应该便是指的我爷爷。
爷爷名叫赵七,很受阴阳街的人尊敬,人们见到他时也都会尊称一声“七爷”,我父亲叫赵五,而我,则叫赵三。
说起名字这事,我有时也很纳闷,想不明白祖训上为何连子嗣的名字都给规定好了,而且还规定只能生一胎。
赵家的姓氏自然是不能改变的,变的是后面的名,而取名全都用的是数字,且是从大到小的单数。
传到我这一代名已取到了数字“三”,也就是说,我以后的孩子,甭管男女,全都得叫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