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蕾想说明情况,却不由得心急起来。离四点只剩不到十五分钟了,自己被委托调查此事的缘由又不能省略不说,她只好简单地提到“自己是文字工作者,调查也属于工作内容”。
“不知道您这里是否会帮助申请宣告个人负债的业主代理寄发通知函给各债权人?”
周永斌律师立刻回答:“会。业主声明个人负债情况后,必须通知债主他们高抬贵手。这么一来,讨债的情况会暂缓些时日。当然,也可能有些讨债公司的人会变本加厉,强制执行。这种情况很少,就看如何处理了。”
葛蕾拿出那封通知函出示给对方:“我想这应该是您这里发出的吧……”
周永斌律师点头说:“没错,是我们事务所发的。刘惠……嗯……”他一副探索记忆的神色,但最终还是显现出失望的表情。
“她最近没有来拜访过律师吗?”.
“没有。”大概是业务太忙,周永斌律师的声音都哑了。慢慢啜了一口女职员端上来的茶水后,他侧着头说:“可是我对刘惠倒印象很深,如果她来过,我一定会认出来的。”说完,他放下茶杯,抬起头,又道:“不过,不管是什么亲友关系,即便说是刘惠未婚夫的亲属,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告知她的事情。我想这一点你应该也能理解。”
“是的,我知道。”
这是律师的保密义务。
“只不过,我们的确想找她出来好好谈一谈,所以才问她是不是来找过您——”
“很遗憾,我帮不上忙。我和刘惠自从那次,也就是两年前见过一次后,就没再碰过面了。”
自从那次?两年前?可她宣告个人负债是五年前发生的事情。或许是葛蕾的脸色显现出她听出了这句话的破绽,周永斌律师露出尴尬的神情。葛蕾试探地问:“您说两年前,是她母亲过世的时候?”
周永斌律师藏在眼镜背后的双眸豁然开朗,一副“原来你也知道”的语气说:“是的。”
“能不能告诉我,她当时是在哪里工作?目前她在本市一家泰昌事务服务公司,除了经理,连刘惠一共才两名职员。但是那位经理和同事完全不清楚她的交友情况。”
葛蕾尽可能语气和缓地说明,不让对方感到任何批评刘惠的意思。她说:“我看过她交给该公司的履历表,上面所列的职业经历都是假的。我想可能是因为她担心过去的事被人知道就找不到工作了,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才能找到她。”
“她未婚夫石川先生那里怎么样?”
“一无所知。如果他知道,也不会来拜托我了。听说刘惠不太提起自己的事。”
周永斌律师皱起眉头,开始思考。
葛蕾担心自己太过专注盯着对方,会给人压迫感,于是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结果发现桌上有“笨蛋笨蛋笨蛋”的圆珠笔涂鸦字迹。大概是其他客户在等律师出现时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