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丽丽久久地抱着佳佳，又突然想到，她唯二的两个亲人，今生还没有见过面，却无法再见面了，又是一阵心痛，痛到明明想要大口呼吸，却只能细细地吸气，才不至于更痛。

过了许久，黄丽丽才缓过来，她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准备回娘家，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带佳佳回去，于是先将佳佳送到了婆婆家。

娘家在二十里地开外，黄丽丽没骑车，而是开车，一路上她时常精神恍惚，脑海里不停闪现自己十岁之前和外婆在老家的片段，她只能打开双闪，尽量贴着路边慢慢开，花了平时二倍的时间，终于挣扎着到了。

上楼之前，黄丽丽觉得自己的腿都在抖，从前她不愿回这个家，这一次，她是不敢。

家里灯火通明，黄丽丽的姐姐黄晚玉也在，看见黄丽丽现身，黄晚玉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都几点啦？早知道要等你到现在，我就让冯杰陪我一起来了。”

黄丽丽没看黄晚玉，也没搭腔，径直走到沙发坐下，她急切地看着她的爸妈，想问，又不敢问。

黄妈妈坐在餐桌旁，没好气地剜了黄丽丽一眼，没说话也没起身，仍旧做着手上的活。黄爸爸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个苹果和一杯水出来，放在黄丽丽面前。

“谢谢爸。”黄丽丽没伸手，急切地看着爸爸，她没有心情吃喝。

“你外婆，寿终正寝，算是喜丧，没有痛苦。”黄爸爸轻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没有痛苦？你亲眼见到啦？”黄妈妈刻薄的声音响起。

黄丽丽瞬间红了眼眶，哽咽着问道：“是什么时候？”

黄爸爸挨着黄丽丽坐下，拍拍她的肩膀，继续说道：“应该是昨天夜里去的，她本来约了邻居今天早上一起去地里，邻居等不到她，去找她，发现她还躺在床上，没了。”

“怎么会，外婆身体明明那么好。”黄丽丽喃喃自语，她过年去看过外婆，这才过去两个多月，竟然已经天人永隔。

“我本打算，等佳佳上了幼儿园，满三周岁了，我就带她去看外婆，不然我一个人开车，怕她在车上不老实，我也没法管她，太危险了，可是，可是，佳佳其实很乖的，她真的很乖，路程也不算远，她肯定没问题，我为什么没早点带她回去。”黄丽丽哭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诉说着。

“哎呦，你可烦死了，那你就明天带她回去呗，这不有机会了吗？”黄晚玉在一旁说道，一边还在打着游戏。

“你别说话了！”黄爸爸呵斥道。

“切。”黄晚玉起身进了卧室。

“你别听她的，不要带佳佳去，佳佳还太小。”

“明天？是明天吗？”黄丽丽擦干眼泪，思绪回到现实。

“明天回去，后天一早就出殡，按照习俗，第三天。”黄爸爸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