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水晶鞋面跳跃,光点像星星似的。
可是它只有一只了,看起来孤单又寂寥。
我看了一会儿,别开目光。
上班归上班,逃命归逃命。
更何况我和十七楼还签着合同,不去的话,我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但是今天必须找机会和妈妈桑说清楚那一千万客人的事了。
下午一点的时间,十七楼里静悄悄的,只有顶楼化妆间里有几个姐妹懒懒散散地窝在沙发上,没心没肺地八卦着。
曲笙昨晚……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走到门口,听到我的名字,推门的动作下意识地顿住。
你想说昨晚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另一个人冷哼,不就曲笙那个小婊子自抬身价,装清高吗?
我就看不得她装,迟早让人给破了,说不定破她的人比我们的客人还猥琐,你们说是不是?哈哈……
有人咯咯地笑起来,附和着,就是,我早就看她不爽了,凭什么她一来,头牌这位置就给她坐?她算鸟?
你懂个屁,人家会卖俏,你看看她,再看看我们,哪个客人不知道十七楼里有一个只穿旗袍的曲笙?你们有本事也把旗袍穿得那么风情,让客人一看就酥了骨头啊?!我看你们连旗袍都不敢穿吧?呵……
最后这个声音略高一点,是在捧杀我。
是苏微的声音。
在两年前我来这里之前,她是头牌,是被客人们捧在手心里的仙女。
现在,似乎客人们腻了她了,找她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老客户了而已。
她已经出台了,初夜卖了五十万。
据说是个不错的价格,可她自己显然不这样觉得。
旗袍有什么了不起?我迟早撕烂了曲笙那一身衣服!看那小婊子得意什么?!
果不其然,立刻有人不服气了。
其他人附和一片,都表示要手撕了我。
我冷笑了一声,推门进去,里面的人立刻噤了声。
目不斜视地经过她们,在她们千奇百怪的目光中,我淡然地坐在梳妆台前,拿出粉底液开始化妆。
几个人愤愤然地想要上来找我麻烦,又被苏微用眼神制止了。
在这里闹事,就是砸老板的饭碗,找死么?
要找我麻烦,也应该是在外面不是吗?
这一点,她们还是懂得的。
化妆间里安静到近乎诡异,几把懒骨头从沙发上起来,懒洋洋地都走到自己的专属位置上,开始上妆。
很多客人喜欢吃完午餐来这边小憩,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要到客人们来选台的时候了。
打扮得漂亮一点,钱就会更多。
来这里的男人都是只看皮囊的动物,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
我刚要放下粉底液,化妆间的门又开了。
妈妈桑挤着肥胖的身子进来,对着我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曲笙,铮哥找你。
所有人的动作都同时一顿。
我手里的瓶子斜了斜,粉底液差点洒在我的旗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