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父皇的话在耳边响起。
温殊色这一刻竟连一丝伪装的笑都挤不出。
回家?
她的家是身后这皇城。
她挺直了背脊,面无表情越过谢劭走到自己的马车前。
“回公主府!”
……
温殊色回了公主府,谢劭也没再来看她。
过了将近半月,秦府才来人。
“公主,秦家祭祖之日快到了。”来人跪着,恭恭敬敬道,“世子派属下接公主回府。”
温殊色脸上带着慵懒笑意,又恢复了往日漫不经心的模样。
“想让我回去?让他亲自来接我呀。”
那人欲言又止半晌:“世子,世子说……”
“说什么?”
那人一咬牙,横下心道:“世子说,若您不回,以后也不用再回,秦府不差您一个!”
温殊色笑意僵住,半晌后轻嗤一声:“果真是无情无义!”
第二日,温殊色到底还是如以往一般灰溜溜回了秦府。
九公主的热闹让人永远看不腻,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多了一桩。
刚踏入秦府,温殊色便见白云倾站在院中指挥着秦府众人。
“那东西不可磕碰到,是要供给秦家先祖的。”
她一副主母姿态,脸颊上扬起一抹红晕,就连脸上病容都减弱了几分。
——直到看见温殊色。
白云倾神色一滞,下一秒又扬起笑意。
她咳嗽了一声,才语气恭顺道:“公主,您可算回来了,这些事本该您处理,可您不在,倾儿只能逾矩了。”
温殊色只回了她一个字:“滚!”
白云倾面色红了又白,眼睛酝起水雾。
谢劭的声音从温殊色身后传来,语气凉薄:“公主还当这是你的公主府?秦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温殊色施施然转身看他,红唇微微撅起,嗔怪似的。
“做人家夫君的,怎么如此无情?”
那样祸国殃民的脸露出的委屈神情,任是圣人也要心颤的。
谢劭却是敛起眉,露出一个淡漠的笑。
“我对公主无情,公主是第一日才知道吗?”
“毕竟,若没有你,云倾才是我的妻。”
要说怎么伤温殊色的心,还得是谢劭。
温殊色面上的笑凝滞了。
她抿紧唇,恍惚间,忆起了年少时。
谢劭在宫中与众皇子公主一起念书。
学到长门赋时,小小的谢劭看向她,眉眼带笑。
“若得知绾,必以金屋藏之。”
那时他们都不知晓,汉武帝和陈阿娇是怎样一出悲剧!
温殊色想着想着,便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笑出来。
末了,她看向谢劭:“可惜了,我们才是结发夫妻,死了都要埋在一起呢。”
她又看向白云倾,目光轻蔑冰冷:“而你,你到死也只能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
话落,白云倾便是一颤,身子摇摇欲坠。
一瞬间,谢劭望向温殊色的目光厌恶至极。
他扶住白云倾:“莫怕,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