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林走到云飞身旁，舔了舔嘴唇，轻声问道，“这两天晚上睡的可好？”

听到这句话，云飞眼中寒光一闪，猛然站了起来。

“是你！”

云飞这大半月来，每夜辗转难测，睡梦中总会梦到千奇百怪的魔物，醒来后头痛欲裂，浑身的精力似乎都被吸去。

“是你做的手脚！”

“不错，是我。”王天林哈哈一笑，凑到云飞跟前，衣衫一亮，露出腰间的一块玉牌。

“这块玉牌是我之前花了大价钱从一个游方的算命先生手里买下来的，能让人在睡梦中遇到梦魇，最终被吸干精力而死，怎么样，妙用无穷吧？”

王天林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人，你一个小乞丐，凭什么在学堂中这么嚣张？碍了我王天林眼的人，还从来没有人有过好下场！”

云飞先是眼中欲喷出火来，接着眼神却一点点阴冷下来，到得后来厉芒四射，好似学堂外严酷的寒风一般。

“啊！”学堂中忽然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风雪依旧在呼啸，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云飞踏着风雪，一步步朝自己栖身的窑洞走去。浩然堂和他住的地方相隔极远。

虽然是冬夜，街道上依旧繁华热闹。

悦来客栈中，南来北往的客商进进出出；祥龙酒楼里，一群群人在吆五喝六，喝酒划拳；包子铺前，老板出锅了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几个小孩围拢着，伸出稚嫩的小手摸出一串串铜钱；翠烟楼前，面含春色的老鸨正站在门口招揽着生意。

不过这一却，都和云飞无关。他便如一个旁观者一般，冷眼打量着这一切。玉京城的繁华与他无关，落寞也和他无关。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孤儿，从小到大的磨练让他深知，只有努力让自己强大，才是在这个世道上安身立命的唯一途径。

雪花呼啸。

昏黄的灯笼光亮照着云飞的背影。

他来到一座小小的石像前。

伸出手抚掉石像上的雪花，露出石像的真面目。石像雕刻的是一个老头，胖嘟嘟，极矮，慈眉善目，身上却破损不堪，像是有些年代了。

“你来了。”石像忽然发出人言。

“嗯。来看你。”云飞在石像旁盘膝坐了下来。

微微的光华一闪，从石像中走出一个矮胖老头，相貌和石像一般无二。

他的身体淡淡的，如同一道虚影，几乎要和周围的雪花融为一体。

“你的身体又淡了一点。”云飞望了一眼，惊讶的说道。

“我是秉承人们的信仰而成。如今信仰没了，我消失也就是旦夕间的事。也许半月，也许明天。”矮胖老头叹息着说。

“在这大燕帝国建立之前，这片土地上居住的是大唐王朝的子民。他们信奉土地中有土地神，保一方太平，便雕刻了这石像，日日供奉。我便得了他们的神念而生。如今这信仰不存在了，没人再信我，我的神力便也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