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仪玉簪挽发,行礼间淡蓝色的袖袍拂动,更衬得气质清贵。
他手中握着的竹简,朝我淡然行礼道:「臣对江洲涝灾一事有新的见解,想与陛下讨论一二。」
此人,正是当朝国师,书中温柔克制的万人迷男二。
按理说,我和他应该没什么交集。
但可能是穿越过来后,忧国忧民的国师大人发现我没什么女帝才能,才常常莅临宫中来指导国事。
五世以来都是如此。
哦,也有意外——
前几日他向我表白,被我婉拒了。
但他心态奇好,很快就能举止从容地和我讨论国事。
今天也是一样。
他注意到我旁边的沈刑,诧异道:「这位是西垣……那位质子?怎么会在此处?」
此话一出,沈刑并未抬头,可我却注意到他研磨的动作微顿,似乎很紧张我的回答。
我便随口道:「一个卑贱的下人罢了,国师不必理会。」
见沈刑握着墨碇的手骤然收紧,指节用力到泛白,我心满意足地勾唇。
一同分析竹简,谢清仪与我相邻而坐——稍不留神就肢体触碰的距离。
面对这张如雪似玉的脸,我却显得十分局促。
直到我局促地喝茶,不小心把水洒到手上。
沈清仪神色关切:「陛下怎么如此不小心?痛吗?臣——」
可还没碰到我的手,他的手腕便被另一只手攥住了。
沈刑不知什么时候挤到我们中间来的。
他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我只能听到他的语调冰冷:「不劳国师大人费心。」
这样底气十足的语气,分明是只在前几世,他登基后才有的语气!
我心下微沉,皱眉正欲开口,沈刑却又转过脸来,低眉顺目道:「这种事情交给奴就行了。」
他跪坐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手,一边如呵护稀世之宝般轻轻吹着,一边抬头用一双狗狗眼担忧地望着我。
「阿宁,疼吗?严不严重?需不需我帮你要上药?」
「……」
看着他这副卑贱到尘埃里的模样,我冷冷抽出手:「不用了。」
沈刑手僵在那里,长睫微合,表情看起来有些受伤。
受伤?
呵。
他把谢清仪手腕都快攥出血的时候、故意绕过来挡住我视线的时候,可没见他受过伤。
我气笑了,反手就砸了手边的茶杯。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碎瓷片摔落一地。
有碎碴和着水一齐划过沈刑的脸颊,血珠顿时飞溅,沾湿他的睫毛。
看着他眼下那道细小的血痕,我却半点没有怜惜,只淡淡指了指地上那些碎片:「捡起来。」
「……」
沈刑没说话,闻言俯身欲捡。
我却突然攥住他的手腕,用力把他的手往碎瓷片上按。
鲜红的血混着水一起,在地上晕染开来。
沈刑疼得手背青筋暴起,冷汗直冒,声音嘶哑地叫出声来。
我却不管不顾地继续按着他的手,手指同样用力到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