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爸爸，那是向来都注重仪表，意气风发站在台上演讲的爸爸，如今却像是暮暮之年的沧桑老人。

小护士了然的点点头，感叹道：“得了胰腺癌，不过好在发现的早，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手术，奇怪。”

心脏像是被撕扯过一样的疼，她微微仰头才把眼泪逼回去，拿起手机拨通号码。

就看到外边站着的老人，小心翼翼的掏出电话接通，声音还是一贯的故作轻松，“杳杳，怎么忽然想起给爸爸打电话了？”

姜离就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酸涩的发疼，她抑住颤音轻声道：“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没动静呢。”

电话那边的声音依旧温和，“身体有点累，最近找了个地方休息呢。”

跟刘叔一模一样的口径。

她早该察觉到不对劲的。

“爸。”沉默了会，姜离攥着手机的手背已经绷的泛白，忽然开口，“我们出国好不好，不要管公司了好吗？”

电话那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容耐心，“好啊，本来这公司也是开着玩的，还不如出国享受。”

挂断电话之前，那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杳杳，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像是戳中了心口最难受的地方，让所有的坚固一下子破了防，她就看着她爸爸的背影，咬紧了下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没啊，就是想出去了。”

指甲掐进手心，掐破了也没松开，一直到走廊的人消失，她才走出去。

外边烈日灼灼，阳光灼的皮肤都疼。

她拨通纪攸的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通，他的声音还是冷凉带着几分不耐，“又怎么了？”

“纪攸，我要见你。”

电话那边的声音像是隐忍着火气，“姜离，我没工夫陪你演戏，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那如果是离婚呢？”她平静的开口，怔怔的望着对面的车来车往。

片刻的沉默，电话那边的声音有几分讥嘲，“你这是又想出来什么新的玩法了？光是普通的借口都不够你作的了？”

“这次又因为什么，癌症还是怀孕？还是伪造出来其他的病历了？”

字字讥嘲，却像是刀子血淋淋的插在她心口上，疼的窒息。

姜离攥了攥手机，压下翻涌的疼痛，咬牙道：“离婚协议书和那三千万我会托人一起给你，等你签完字，就都结束了。”

“所有的财产我一分不要，纪攸，我同意离婚。”

电话挂断，她眼里像是蒙着一层的水雾，源源不断又酸涩难忍，一眨眼啪嗒滚落下来几滴泪。

几年的感情，她亲手做了个了断，想当初她跌跌撞撞蛮横抢来的婚姻，终究是遭到了报应，输的一塌糊涂。

可真活该啊，姜离。

路边缓缓驶来一辆车，车窗摇下，白殷对着她挥挥手，“杳杳，这边……小心！”

那厉声惊愕的叫声，却终究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