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影子，陆妧呆了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钟白是吃过她做的面的。

那是她进宫的第一年，贺忱生辰钟白来给他祝贺，恰好赶上饭点，贺忱就留他用了饭，大方地分了他一小碗寿面。

那一顿饭吃得如何她不知道，但从那之后，钟白就再也没在他生辰那日赶在饭点去寻过贺忱。

她先前一直没多想，只以为是不凑巧，眼下看他这反应才意识到好像和自己有关系。

她不自觉抿了下嘴唇，有那么难吃吗？

今天贺忱可是主动要吃面的！

虽然她自己也说做得不好，但被别人这么嫌弃她心里还是生出一股微妙的不服气来，她今天就非得好好做这一碗面。

她抬脚匆匆进了厨房，破天荒地喊了御厨过来帮忙，手把手学了和面揉面切面，等卖相极好的面条下了锅她才松了口气，她就不信这次的面还不好吃。

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陆妧忙不迭下手捞面，生怕再煮成面疙瘩，御厨看着她欲言又止。

陆妧瞥了他一眼：“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说着话她手下已经很利落地将面条盛了出来，眼瞧着根根分明完整，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御厨脸色发苦，小声道：“姑姑，您看这面是不是再煮一会儿？”

陆妧拒绝得很干脆：“不用了，母亲说了，水开了就捞出来，这样刚刚好。”

御厨：“……”

陆妧的母亲是曾经大名鼎鼎的一品诰命夫人，在京城的命妇圈子里很有名望，传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佳妇。

可御厨今天却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夫人她……吃过自己煮的面吗？”

陆妧面露奇怪：“母亲只有父亲生辰那日才会下厨，煮的面自然是给父亲吃。”

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会在遇见贺忱之后特意为他学了做面，世家贵女的厨艺大都是摆设，可至少在那天该有点不一样。

御厨艰难地吞了下口水，硬着头皮道：“姑姑，要不您尝尝这面？”

“不行，本来就不多。”

陆妧开口就是拒绝，她难得煮一碗完整的面出来，自己吃算什么？

她觉得御厨有些不懂事，想让他走远一些，可话刚到嘴边她就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御厨一向不是多话的人，以往那么多年自己没喊他过来，他也就是呆在一旁看着，今天却说了这么多……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面，犹豫片刻还是夹起一根咬了一口。

生的。

陆妧：“……这不可能，父亲一直都是吃这种面的，他从来没说过不熟。”

御厨讪笑，这怎么说呢，当年的陆内相惧内，是朝野皆知的，他未必不知道不熟，只是不敢说而已。

说来也是神奇，谁能想到世家名门出身，又权倾朝野的陆内相吃的是这种东西……一吃二十多年，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陆妧显然更受打击，倒是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那些年里父亲从来不让她和兄长去吃母亲的面，原来是怕他们吃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