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诡秘又欣喜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小禾。」

我的身体一僵，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怎么解释自己擅自跑出屋子了。

「阿娘，我只是——」

阿娘笑着打断了我的话，把一只漂亮的鼓递给了我。

「小禾，这只鼓以后就是你的了，你可一定要拿好，咱们村子可全都靠你了。」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接过了那只鼓。

鼓面莹润柔韧，富有弹性，一股很熟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鼓槌通体温润，形状小巧，刚刚好能握在手里。

「阿娘，这只鼓可真漂亮。」

我试探性地敲了一下鼓，清脆又悠远的声音荡开，阿娘的瞳孔一瞬间涣散。

我收回鼓槌，开心地笑了笑。

阿娘也开心极了，动手宰了家里仅剩的一只鸡，两个人大快朵颐了一番。

阿姐的消失无人问津，像是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4

我对那只鼓爱不释手，就算是睡觉都要抱在怀里。

阿娘对此乐见其成，每天都夸我懂事。

阿爹早早地去了，阿娘一个人拉扯我和阿姐长大。

为了我和阿姐的安全，阿娘从来不让我们出门，好在伯伯们每天都来看阿姐，这才让我不那么无聊。

但及笄之后，阿娘不再像从前一样限制我的自由了。

于是我整日抱着鼓在村子里到处晃悠，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新鲜极了。

最重要的是，村子里的人都很喜欢我。

尤其是没有孩子的人家，每次我经过门口，他们总要留住我说说话。

在我走时，还会塞给我一些小零嘴。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也喜欢村子里的大家，但最喜欢的，还是我的鼓。

这天，我正准备抱着我心爱的鼓出门。

阿娘行色匆匆地出现在门口拦住了我：「小禾，你王婶要生了，娘带你去看看。」

路上阿娘告诉我，以后村子里要是有人生孩子，我就要去在门前敲鼓。

我没问她为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

刚到王伯家门口，我就听见了屋子里的哀嚎声。

王伯正面色焦急地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看到我倏然松了一口气。

「小禾！你终于来了！」

我嗯了一声，上前几步停在屋门口。

王伯高声对屋里的产婆说着一切妥当，然后向我点了点头。

我蹲坐在地上，听着悠扬的鼓声一点点勾起了嘴角。

凄哑又温柔的声音荡啊荡，一直荡进了我心里：「小禾，小禾……」

我知道。

阵阵鼓声飘向远方，那是阿姐在说话。

5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屋子里王姨的痛呼声还是不绝于耳。

我手下有些累，鼓声渐渐停了。

王伯和阿娘的脸色都有些凝重，尤其是王伯，他扯出一抹很勉强的笑走到我跟前。

「小禾，你怎么停了啊？」

我撇撇嘴，不满地告诉他我敲了一个小时，手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了。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