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宁盘算着要是自己能以一个大夫的身份，替这些女子看诊治病，也不用她们花银子，只要求她们把自己所知道的、魅惑男子的方法倾囊告知，想必并非不可行。

然而，就在她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告知洪天寿的时候，却遭到了他强烈的反对。

“老夫还当在竹庐数月，你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感受过尘世的安稳以后，便会改变初衷，放下执念，没想到一切都是老夫的错觉！”

洪天寿失望地看向崔子宁，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而且你心思单纯，未经人事，或者还不知道这些风月场所，最是龙蛇混集，就如深不见底的深潭，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先别说食色性也，是男女人伦，你一个女子混迹其中，即使没有遭遇什么，名声上便已经折损了。”

“就算撇开这些不说，单是你这张脸，就足以勾起女子的妒忌之心。自古女子之间的斗争，手段层出不穷，不下于男子在朝堂之争，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

崔子宁对此早有预料，她也知道洪天寿一心为她考虑，但她外表看似柔弱，但性子却十分倔强，一旦决定的事，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师傅，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我也知道你的顾虑。”

“只是每当夜深阑静的时候，我总会在梦中惊醒，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有我母妃、皇兄，也有以身代我的侍女莲心还有义父......”

“他们一个个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鲜血淋淋的，我实在无法忘掉他们是怎样殒命。”

“所以，他们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崔子宁越说越激动，甚至朝洪天寿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拉着他的衣袖，求他成全。

眼看着美人垂泪，梨花带雨，莫说是年轻男子，即使像洪天寿这样清心寡欲的人，也很难硬下心肠来，对她说重话。

洪天寿望着这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心一下子便软了下来。

要是说一开始他为崔子宁换脸，一方面是想看看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的医术有没有进步，现在又能到达怎样的高度。

一方面便是源自故人所托。

他对崔子宁的意图，一点也不在意。

至于换脸成为国色天香，还是中人之姿，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分别，不过多费一些神思罢了。

但这一切，从师徒两人这些天的相处，慢慢起了变化。

子宁，子宁。这个名字的期盼，不过是她的平安罢了。

然而如今得知她从未放下那些仇怨，洪天寿对她的安危不由得担心起来，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听从她的话，为她换了这么一张注定不得安生的脸来。

加上崔子宁的性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要是现在不答应她，说不定她还会想出更出格的办法。

与其这样，不如放手让她一试，早日让她发现此路不通，说不定便会回心转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