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

但是这却让叶晞更加地在意了。不知道他是想来还是不想来，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他第二遍，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被带过去了。

苏景然看着地板，始终低着头走路。

叶晞关上了门，看见他一直低着头，然后直接伸手把他的头撑了起来，认真的黑瞳对上他那一瞬间惊愕无比的眸子。

“景然，妈妈说人不管怎么样都要抬着头走路的。”她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着。

而苏景然却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听了她的话之后眼神一阵黯淡，然后又低了下去。

叶晞硬生生地让他抬起了头，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苏景然看到她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与自己不同的悲伤，可却无法开口。

叶晞咬了咬牙，瞪大眼睛，眼睛周围红了一圈，但是很快又被她止住了，她抬起头来看着比自己高了那么一点点的苏景然，然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他说着:“妈妈说，人要抬着头走路的，不管怎样，都要抬头挺胸地走路的！”

他久久地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她。双手在双腿两侧握紧，她手心的温热正远远不断地传到他的额头上，有点安心的感觉。

他其实是全身冰凉的，连额头也是，身上唯一温暖的地方也就是被叶晞抚摸着的额头了吧。

他微微喘着气，想开口却又僵硬在了那个动作上。

她哭了。

叶晞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让苏景然看到自己的表情他咬紧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还是被他看见了。

她的脸颊上缓缓地滑过两条细线。

苏景然感觉到她的手还是用力的抵着他的额头，最后才深吸了一口气:

“嗯。”

像这样，回答了她。

他的声音很好听。

叶晞没有想到他会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吓了一跳。吓得连手都放了下来，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哭这件事。

她本来是以为苏景然不愿意和自己说话的，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回自己的话。

“你刚刚……”她惊讶地放下双手，看着他，一滴未落的眼泪却又从眼角滑落。

苏景然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然后又将手放了下来，重复了一遍:“嗯。”

窗外的风吹进来了，叶晞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苏景然笑了起来。

“晚上留下吃饭吧。”她笑着。

苏景然红了脸，低头:“嗯。”

“晚上还来这里吗？”她很好奇今晚还能不能跟这样一个会开口说话的苏景然一起度过，能不能和他更多地说几句话。

她很想知道他的故事，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声音。

还喜欢他。

“嗯。”苏景然的头低得更低了，声音也小得都要听不见了。

但是他同意了。

叶晞开心地原地跳了起来，然后猛地抱住了他。

苏景然肯开口本来就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了，因为他家里的事情，大家都说他有些自闭，叶晞不懂什么交自闭，但是她也知道自闭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想要保护他。

所以想要了解他。

苏景然被她抱着，虽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些慌乱，但是却不知不觉间笑了出来。

也许书上写的是真的。

现在的他确实谈不上不幸。人的一生也不是只有幸福也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