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他阿姐死了?
毕筠一把推开谈话的老妇人,望着张着白灯的秦府,眼神黯然空洞。
他闭上眼,一个弱小的身影入了他的脑海,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笑起来温柔美好,但自己却常常让她哭泣。他调皮,他不听话,不懂事,可是她总是包容着自己,明明她也是个小孩,却整日干活做工,只为了养活他这个弟弟。他的阿姐,就这样没了?
“不,不,不!”他哭喊着妄图闯进秦府,却被看门的小厮打了一顿,若是战场上的他,自然是能还手,可如今,他失去一条胳膊,只能任凭他们殴打暴踹,然后被扔到了大街。
“呸,疯子!”小厮不解气,又补了一脚。
他躺了许久,直至人全消散,直至大雨拍落在他脸上,直至,那女子撑着阳春伞,站在他面前。
“回去吧!死就死了。”她开口,声音婉转动人。
毕筠伏在地上,雨水落在他身上,脸上,他抬头,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说不出话。
“夫人,回府吧,容易着凉。”侍女低声说道,她们并不想和这人纠缠。
夫人?秦府夫人,毕筠只觉得好笑,自己竟然托这个女人帮姐姐送信。
“好。”她微微一笑,对着毕筠摇了摇头,缓缓转身,想要离开。
毕筠艰难地爬了起来,脸上的泪水和着雨水滚落,他整个人湿漉漉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等等,夫人。”毕筠艰难的开口,声音悲怆。
白芷转身,回眸,对上了毕筠的视线。
“我的信您可有转交,为何这人不来寻我?”毕筠悲痛欲绝。
“呵,我转交了如何?不转交又如何?”语气虽然娇媚,又显盛气凌人。
毕筠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说道:“你没有帮我把信给她。”
若是阿姐死前没有收到信,那她岂不是不知道她这个弟弟还活着,她就这样抱憾而死了?这个女人明明答应自己会尽快把信给阿姐,她没有做到,如今还是这种语气,让他有些气愤。
“我转交了,姐姐很高兴呢,可是她不去寻你,与我何关?”白芷眼中是不屑。
“不可能,她定是会来寻我,你在骗我。”
白芷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退下。
雨越下越大。
毕筠的心像留在冬月的腊梅花,在饱受摧残后,总有最后一丝风雪将他拍落,埋在寒冷的泥地,冰凉寒冷,一生方休。
而这最后一丝推他入深渊的风雪,就是阿姐的离世。
“毕公子也是愚蠢,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信与我,我这贪恋秦府正室夫人位置已久,没有手段,我怎能上位?”白芷掩嘴笑了笑,她最爱看别人难过,毕筠这模样,让她心里得意极了。
“你,你……”毕筠捂着胸口,竟吐出血来,想必是刚才被打,内脏受损,他竟没有察觉。
“我不过是把信换了换,没想到老爷如此生气,竟然打死了她,我还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死了。”她假意皱起眉头表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