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数几个月,陆焘头一次见到任思念,也如今天一般,信誓旦旦非卿不娶,求着她去求亲。
她念着河间任氏也是名门望族,任思念虽没了父亲,但家族繁荣,况且还有太夫人这座大靠山,配她的焘哥儿倒勉强可以。谁知那对母女野心大得很,话虽说得客气,却是一点没含糊地拒绝了她。就连老夫人,都觉得她唐突,对她颇有微词。
她们都看不起她的焘哥儿,看不起二房!为此刘氏憋着一口气,一心要为焘哥儿找个好周家,好争口气给老夫人和陆氏母女看看。
像是周桑栖这种家族没落又无父无母,是万万不能够的。
陆焘听母亲提起任表妹,顿时有些讪讪,腆着笑发誓,“以前是儿子无知,任表妹那样刻薄,哪里比得上桑栖。”
宁寿堂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任思念咬着桑栖的名声不放,的确刻薄。
他的话全然出自肺腑,却险些戳破刘氏的肺管子。
刻薄?
再刻薄那也是河间任氏的嫡女!
而不是什么乡下丫头能比的。
此时与周桑栖同车而坐,见周桑栖不过一袭简单的芙蓉长裙,娉娉袅袅坐在那儿,桃腮泛粉,唇若丹朱,如月下白莲一般,清纯又美艳,怪不得勾得焘哥丢了魂。
刘氏下定决心,为了焘哥儿,她要尽快解决周桑栖这祸害。
于是,她笑问桑栖,“我记得你比思念还小,可及笄了?”
“五月及笄。”
刘氏暗暗摇头,五月生人,不祥。
怪不得克死父母。
“在家乡可曾许下人家?
桑栖不知刘氏何意,明明初进府时这些话已经问过,此刻也只能如实答道:“父母过世时我还小,不曾定亲。”
刘氏幽幽叹气,满眼怜惜,“好孩子,受了很多苦吧。好在你来了这里,好日子都在后头。”
这话说得古怪,桑栖不敢随意应承,微微含笑听着。
刘氏又问了几句,桑栖也都含糊过去。
试探了半天,桑栖都没什么反应,倒像是对焘哥儿求娶的事毫不知情,刘氏颇觉此女心机深沉,心中更是不喜,面上却不露半分。
扭头对车上的另一个少女道:“欢欢,桑栖才来京城不久,一会儿你带她四处转转。”
刘织织,刘氏的娘家侄女,相府众多表小姐中的一员。
“大司马府的别业,春景最富盛名,难得出门,多走动走动。”
桑栖笑着应是,心中却打定主意,绝不与单独刘织织外出。
等下了马车,果见一片楼阁台榭,就建在半山腰处,青红浅绿簇拥围绕,草木葳蕤,在日光下泛着白光,风起幽香暗送。
这样一座雅致磅礴的别业,王家豪富,可窥一二。
她们是与太子一同来的,王家众人拜见过太子后,原还有一番引见行礼,可王家二小姐沈雁嫌人多繁杂,只冲着陆府众女行了闺礼,便携侍女施施然去了。
桑栖站的靠后,远远看着沈雁的背影,暗道果真是将门虎女。她本就生得英气,又穿一身大红骑装,头发束成高高马尾,与带刀侍女站在一处,利落英姿,尽是恣意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