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年看唐婧冉这般模样微微有些讶异,只是举着他的那一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嘴角带起了一种难以捉摸的笑意,仰头饮尽杯中酒,放下酒盏之后拉过了唐婧冉的嫁衣广袖,“那我来服侍夫人卸妆。”
唐婧冉方才倒是胆子大,被他这声“夫人”一喊,却红了脸,撇过脸去躲他的眼神,“不用,你让秋姑姑进来吧。”
“哪有人洞房花烛的时候让别人进新房的?”宋璟年笑着摇摇头,“合卺酒都喝了,你我就是夫妻,你不必如此拘束。”
话是这么说,可做新嫁娘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害羞,宋璟年看她两腮微红,眉眼含羞,红唇微抿,天然一段风情,不由得心漏跳一拍。他把唐婧冉拉到了妆镜前坐下,帮她卸去了凤冠和满头的珠翠,不像寻常男子那般笨手笨脚,他做来细心周到,居然都不曾扯到唐婧冉的头发。
唐婧冉看着镜子里的宋璟年,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被这满屋子的喜烛衬得,俊朗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晕,低着头专心致志的认真模样还真让人有几分心动。
宋璟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将最后一根簪子放到了妆台上,唐婧冉一头青丝如瀑垂下,他便拿起梳子帮她梳起了头发来。
“我们那儿有一句老话。”
“什么?”
两个人的声音都是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宋璟年便带出了一声轻笑,“一梳齐眉老,二梳子孙跑,三梳来世相逢早。”
一梳子梳到头,两个人这一辈子就能顺顺当当的举案齐眉到白首,是一句极好的吉祥话。
“世子殿下这般的风流人物,还不知给多少女子梳过头呢,”唐婧冉心中是欢喜的,却又忍不住调侃他,语气里带着一种娇嗔,“现在又来哄我,我才不信。”
宋璟年喜欢她这样,不管是她从容不迫的气度,还是这般温声软语的娇俏,他都觉得喜欢得紧,便是真的见过许多女子,也未曾有像她这样的。
“你是第一个,”宋璟年拿了一根红绳将她的发丝松松挽起,“我从未帮人梳过头。”
唐婧冉回过头去有些惊讶,宋璟年便俯身往她眼角落下一个轻浅的吻,“梳头是大事。”
唐婧冉身子一颤,便把他推开了些,低了头不敢看,“可你这般娴熟,才不像是第一次。”
“我前两日刚学的,”宋璟年笑道,“不信你去问就是了,你既然应了要当我的妻子,我自然是要给你最好的。”
不管是聘礼、仪仗,还是这份心意,都要是最好的。
宋璟年这般张扬的确有炫耀蜀国国力的意思,可也是真心想让唐婧冉高兴的,他那天送走唐婧冉之后从狐朋狗友那里打听来了不少事,半真半假的虽然不能全信,可最起码他能知道,唐婧冉在丞相府的日子是比下人还不如的。
是他中意的姑娘,他就舍不得别人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