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感动,就越觉得先前的自己简直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只因她一年前才被声称是她失散多年的长姐的锦亦姗寻回。
在她心里,锦家这些人,还不如锦梦娴亲厚。
尤其她并不是……
“回来!”
突听浑厚的嗓音沉声一喝,是永安侯。
锦慕下意识望过去,第一眼便去看他的腿。
见那双腿好好的,父亲也仍旧挺拔如松,硬朗而满目威严,她喉间一哽,几步走到父亲跟前,直直跪了下去。
“阿慕!”
“小妹!”
永安侯及几个大女儿吓了一跳。
锦亦姗上前想扶起她:“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不……”锦慕固执地跪着,哽咽摇头,“爹,长姐,二姐,三姐,是我错了,是我对不住你们,我该死……”
前世,她亲眼看见堂堂永安侯,卑微地跪在锦梦娴面前,只为了求锦梦娴放她一条生路。
却被硬生生打断一双腿,丢到大街上。
长姐锦亦姗,在半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里,将唯一一份防护用具给了她,自己却身染瘟疫,不治而亡。
她的二姐,在家里最拮据困难之时,就因为怕她在王府受委屈,吃不好穿不暖,每隔段日子便要派人给她送银子。
家产都被抢去,银子哪里来?
是她辛苦起早贪黑做起走私运输生意,途中却遭遇一伙穷凶极恶的匪徒。
难得一见的经商天才就此陨落。
谁也不知她死前经历过什么。
偏偏锦慕蠢,在锦梦娴的三言两语下,就以为那防护用具和银子都是她给的。
还有三姐,本已被选入神殿,是玄灵大陆上最尊贵的修行者。
最后却被挖去极品灵根,流放蛮荒。
锦家因她家破人亡,她呢?
不仅从未关心过他们,就连他们的死,他们的痛,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都是最后一刻才得知。
每每想到此,深深的自责便要将锦慕溺毙。
幸好,幸好她回来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
永安侯不知他这个向来冷淡的小女儿在想什么,听她主动认错,诧异的同时,忍不住皱眉:“这亲当真是你抢的?”
锦亦姗表情同他如出一辙:“小妹,你糊涂。”
世上歪脖子树那样多,怎的偏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听到了吧?你们都听到了吧?”
许是过于激动,锦三爷声音越发尖细,怒火冲天地嚷道:“既然这丫头自己都认了,大哥,亦姗,你们今日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告到当今圣上那里,怎么着也要治她一个欺瞒皇亲国戚之罪!”
锦慕腾地一下站起来,讥讽的眸光毫不避讳地扫向他:“就你也想见圣上?钥匙配锁,你,配吗?”
谁都晓得,锦家三爷是个吃喝嫖赌样样占尽的纨绔之徒。
爵位让老大承袭,又没有一官半职。他一个混不吝,如何得见圣颜?
“你……”锦三爷被怼得面红耳赤,“好你个锦慕,如此目无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