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姑娘说我今日不讲情面,赶走那小丫头,可姑娘不知道,前些日子厨房煮了燕窝粥给少爷送去,过后便被少爷杖责到现在也不见好,哎,他也真是,谁不知道燕窝粥是少夫人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怎么敢在这风头添少爷的堵?”
……
当夜。
月色深重,阿绿在屋外窗下嘶鸣了好一会儿,我只当没听见。天大的事也比不上睡觉,而且半夜来访的,要么没安好心要么午夜惊魂,总之准没好事。
“流火姑娘若还是不出来,在下只好让阿绿跳上一个晚上了。”
“……”
阴险小人。
“半夜三更扰人清梦,可不是君子所为。”
“呵,我还以为流火姑娘当真不开门,”林孺诩立于庭院内,右手拎了壶酒,笑道,“可见流火姑娘还是挺喜欢阿绿的。”
我沉默,半晌瞪了阿绿一眼:你好歹是冥界的蛇啊?竟然被个凡人耍弄!
“嘶嘶。”他用吃的诱惑我。
……啧,没出息。
“哈哈,流火姑娘莫再怪罪阿绿了,”他扬了扬手里的酒,“我今日可是带了好东西来。”
……
我并未喝过酒,倒不是说冥界没有,只是阎王不准。他的规矩是,但凡冥界女子,自当自重些。
既是他说的,我便也不好反驳,等很久以后发现自己不过是块石头而算不得女子时,又早已对酒没了兴趣。
不过我显然是对的。
太难喝,入口之后辛辣无比,我呛得眼泪直流,林孺诩见了后大笑,“流火姑娘竟然没喝过这样的好东西?”
我仍然在咳,却对他近似嘲笑的语气很是不满,“难道林公子生下来就会喝酒?世人常言一醉解千愁,若是没什么烦扰,谁会动这东西?”
“一醉解千愁?”他喃喃,深色迷茫,“解千愁……呵,若真能解了那又该多好……”
“哦?听这意思,林公子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如果林公子不嫌弃流火是个外人,流火倒想解解林公子的愁。”
“解愁……”他不答,反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下其实有个问题想问问流火姑娘的。”
“嗯?”
“那日流火姑娘说自己懂得通灵之术,可是真的?”
“真与假全在一念之间,真亦是假,假亦可真,只看公子信或不信。”
他敛了笑,神色复杂,“若是信……那么在下想请问姑娘,她……她可恨我?”
我不答,只盯着他。
这个人刚刚的表情虽掩饰得太好,可眼底的沉痛万不能骗人。
可这样的人……竟也会痛?
“哈哈,可是答不出来,”他起身,身子不稳,扶着石桌对我说道,“姑娘以后莫用这个骗人了,今日便这样了,在下明日送姑娘出……”
“你可是指祠堂里那位少夫人?”
那原本要离去的身影竟是停下来,顿了一顿,方问我,“什么?”
“柳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