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窗户,我看见外面的景色,37楼的高空,只能看见虚无,窗帘在微风的作用下轻轻飘舞。
不对!
我睡前不是把窗户关上了吗?
转而,我意识到另一个恐怖的事实——房屋代理人曾经对我信誓旦旦地拍板,隔壁这间屋子,由于常年漏水的原因,已经闲置了好几年。
既然那里没有邻居,我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声音仍在持续着,“咚咚咚……”
我确信,这是敲击墙壁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正在和我一墙之隔的屋子里,轻叩着这面弱不禁风的隔断。
我感觉到右侧小腿的肌肉,正在缓慢地收束。
从小到大,每当我紧张的时候,它都会抽筋。
那个声音,唤起了我身体里沉睡的咖啡因,和它一起,捶打着我的心脏。
我越来越热了。
可我不敢翻身,我以这种奇怪的姿势,俯贴在床垫上,忍受着小腿处传来的疼痛。
忽然,敲击声停止了。
约莫过了二十秒左右,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有人在吗?”
现在看来,这个隔板不能用隔音差来形容,它几乎不具备隔音功能。
有人住在那边吗?难道租房的人骗了我?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我浑身的肌肉松弛下来,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人就好。
“你是……谁?”我说。
说完这句话以后,对面并没有立刻传来回应。
又过了大约半分钟,她说:“抱歉打扰到你,我睡不着。”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没事,我也睡不着。”
我看着床头的闹钟,这次,她的回复在二十七秒之后。
“我很孤独。”她说。
一般人,会对刚认识的人说“我很孤独”这种话吗?
她的回复让我有些惊讶。
我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为什……”我的话还没说完,被她的话打断了。
“每天早上,我都坐七点半的777路公交车上班。这班巴士我坐了一年半,我记得这趟公交车上每一个旅客的脸,却没有和他们任何人说过话。我很久没有和别人聊过天了。”
在租房之前,我曾经了解过和合庄所在的小区。
这个小区,地处城市边缘,地铁两年前才通至这里,
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选择租下这套房子。
既然有地铁,她为什么会坐公交车呢?
“你是谁?”
我的声音还没落地,对面的声音响起,“你也……很孤独吧。”
我也……很孤独吗?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规律,她每次说话的间隔,都在半分钟到一分钟左右。
一旦超过这段时间,无论我有没有作答,她都会再次开口。
这是为什么呢?
或许她说得没有错,就拿我不知道怎么和女孩聊天这一点来看,我也是个孤独的人吧。
我给自己十秒钟犹豫的时间,“我叫张一,很高兴认识你。”
“晚安。”她说。
那天晚上,她再也没有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