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花毒!
不由得,我想到了二十三日之前的事。
三
那日,是我七年布局中,最关键的一环。
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终于来了。
当朝尚书,天下文官魁首,王民维。
三年前,我便不断地想办法旁敲侧击,提醒他春花秋月楼的花魁娘子有门路,可以知道很多平时不知道的事。
他来,是意料之中,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是这般表现。
约莫五十的老男人,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他衣着富贵,发髻一丝不苟,一身书卷气浓浓,眉宇间满是哀愁。
“王大人,进了春花秋月楼花魁的屋子,却将这闷酒独饮……”
我拉动大氅,坐在他的对面,手托下巴,看着他那愁苦的脸:“岂不是负了这人间好春光?”
“柳娘子说笑了。”
王民维眉目低垂,又是一杯浊酒入喉,身子却纹丝不动。
“哦?”
我轻挪身子,坐在他的身旁,伸手握住他那不事劳作的手,柔声道:“尚未知天命,便已是当朝尚书,门客遍布朝廷,连皇上都会听您两句劝言,读书读到您这份上,还有烦恼么?”
王民维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些,拉开了距离后,拿出了一枚铁令放在桌上。
看到这枚铁令,我便知道,我下的鱼饵,钓到鱼了。
我收起娼女嘴脸,正色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沉思了些许,鼓起勇气道:“柳娘子,实不相瞒,皇上龙体……”
说道此处,便已是犯了禁忌,我伸出了手,轻柔地堵住他的嘴:“隔墙有耳,慎言,慎言。”
说罢,我对身旁侍女使了个眼色:“花奴。”
花奴会意,关上窗户,又打开了门,守在屋外。
王民维见状,终于坦然道:“实不相瞒,二位殿下皆有覆天之心,双龙相斗,若我行差踏错,恐步十年前萧老将军后尘。”
说到这,他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铺在桌上推了过来:“还请柳娘子明示。”
我看了些许,将数额巨大的银票推了回去:“大皇子和四皇子各有依仗,目前不敢妄言,十五日后,再来此地吧。”
王民维叹了口气,收起银票便要走。
在他出门之时,我冷冷说道:“到时候,请王大人准备一份足以买下这个消息的厚礼。”
王民维走后,花奴进了屋子。
她推开窗户,将月光引了进来。
“主人,王尚书他……”
她试探地问着。
她是个很聪明的仆人,跟我这七年来,从未问过任何不该问的。
今天,她越界了。
十年蛰伏,这春花秋月楼已成了京城通天的眼。
如今,这通天之眼终于要睁开了。
它将射出一道灼目光华,直冲那金銮大殿,将皇帝老儿钉死在地里,永世不得翻身!
“花奴,我们熬了七年,最后这段路,要沉住气。”
面对我的答复,花奴呢喃了些许,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