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忽然就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破了窗户,远远的飞了出去,又”咚”的一声,撞在矮墙上,才落下来。
他整个人都已软瘫,就像是一滩泥!每个人都怔住,吃惊的看着阿玄。
阿玄没有看他们,一双眼睛空空洞洞的,彷佛完全没有表情,又彷佛充满了痛苦。
一直手叉着腰站在门口的车夫忽然跳起来,大喝道:“挂了他!”
一这是句市井好汉们说的”唇典”,意思就是要人杀了他!带刀的小伙子迟疑着,终於还是拔出了刀。
这两把刀曾经在阿玄身上刺了八刀,现在又同时往他胁下的要害刺过去。
可是每一次都刺空了。
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忽然倒了下去,也像是一滩泥般倒了下去。
因为阿玄的只手一切,就切在他们的咽喉上,他们倒下去时,连叫都叫不出来。
车夫的脸色惨变,一步步向後退。
阿玄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站住。”
车夫居然很听话,居然真的站住。
阿玄道:“我本来不想杀人的,你们为什麽一定要逼我?”
他垂着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和痛苦。
因为这双手上,现在又已染上了血腥。
车夫忽然挺起胸,大声道:“你就算杀了我,你自己也休想走得了!”
阿玄道:“我绝对不走。”
他脸上的表情更痛苦,一字字接着道:“因为我已无路可走。”
车夫看他垂下了头,突然出手,一把飞刀直挪他的胸膛。
可是这把刀忽然又飞了回去,打在他自己的右肩上,直钉入他的关节。
他这只手已再也不能杀人!阿玄道:“我不杀你,只因为我要让你活着回去,告诉你的铁头大哥,告诉你们的大老板,杀人的是我,他们若想报仇,就来找我,不要连累了无辜。”
车夫满头冷汗如豆,咬紧了牙,道:“好小子,算你有种。”
他转身飞奔而出,忽然回头:“你真的有种就把名字说出来。”
阿玄道:“我叫阿玄,没有用的阿玄。”
暗夜,昏灯。
凄凄惨惨的灯光,照着床上老婆婆的尸体,也照着娃娃和郝宗奎惨白的脸。
这是他们的母亲,为他们的成长辛劳了一生,他们报答她的是什麽?阿玄远远的站在屋角的阴影里,垂着头,彷佛已不敢再面对他们。
因为这老人本来不该死的,只要他有勇气面对一切,她就绝对不会死。
郝宗奎忽然回头看着他,道:“你走吧!”
他的脸已因悲痛而扭曲:“你替我们的娘报了仇,我们本该感激你,可是……可是现在我们已没法子再留你。”
阿玄没有动,没有开口。
他明白郝宗奎的意思,他要他走,只因为不愿再连累他。
可是他绝对不走。
郝宗奎忽然大吼,道:“就算我们对你有恩,你已报答过了,现在为什麽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