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珏正认真的批阅奏折,浑身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息。
她能看见他,他却瞧不见她。
她死去的消息还未传来。
此时,他连她死了都不知道。
沈初姒百无聊赖的绕着谢容珏转圈圈。
她和这个男人做夫妻整整十载,从嫁给他做王妃,到成为皇后。
从只她一个人,到后宫越来越多的妃嫔。
她对他的爱也被一点点磨平。
而她孩子的死,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跪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谢容珏废后,却被他打入冷宫。
可就算到了冷宫,还是不得安宁。
柔贵人小产,谢容珏怪到她头上,将她罚入孤山寺,不闻不问。
只沈初姒没想到的是。
在孤山寺的那三月,是她嫁给他以后过得最平静的日子。
突然,一旁的西洋钟响起。
沈初姒瞥了一眼时间,指向十一点。
谢容珏又废寝忘食批奏折了。
他是一个好皇帝,恩威并施,为国殚精竭力,可他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收回视线,沈初姒习惯性开口劝诫:“陛下,该休息了。”
可谢容珏没有反应。
沈初姒才反应过来,他已听不见她说话了。
她自嘲一笑。
就算她还活着,他也不会听她的话。
这时,谢容珏贴身太监周全端着一碗羹汤进来,提醒道:“陛下,夜深了。”
他弯着腰将羹汤呈到谢容珏面前:“陛下喝了吧,不然您又该胃疼了。”
谢容珏时常会废寝忘食处理公务,落了胃疼的毛病。
这汤是沈初姒当年专门翻阅医书,为他调理的养胃汤。
谢容珏只瞥了一眼,脑海中一瞬闪过沈初姒的身影,便厌恶地说:“往后不必再给朕了。”
周全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将汤又端了回去。
殿内寂静片刻,又一个小太监通传道:“陛下,皇贵妃娘娘身边的春茯来报,说皇贵妃娘娘心口痛。”
谢容珏笔一顿,随即大手一挥:“摆驾嘉兴宫。”
沈初姒又跟着谢容珏,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嘉兴宫。
嘉兴宫是后宫离养心殿最近的宫殿,一草一木皆贵重。
殿门前,皇贵妃颜芃芃一袭胭脂色的石榴裙,姿容妩媚。
颜芃芃是两年前谢容珏下江南体察民情时带回来的女子,短短两年,便晋为皇贵妃。
沈初姒看到谢容珏温柔的将颜芃芃扶起,握着她的手走向殿内。
颜芃芃媚眼如丝:“陛下,臣妾特意为您准备了一首新曲,可要听听?”
谢容珏揶揄道:“爱妃不是心口痛吗?”
颜芃芃嘴角含笑,拉着他的手覆上她的心口:“陛下给妾身揉揉……”
沈初姒第一次见到两人私下相处的画面,不由自嘲。
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腔调。
她再也看不下去,飘到殿外。
便听周全叹了一口气:“唉,那汤陛下一口都没动……”
另一个公公凑上前,面色隐晦:“周公公,三个月了,陛下都没再提起一句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