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4-03-21 编辑:小编
我笑着安慰她:“八弟前儿刚来看过咱们,他在到处筹银子,舅舅变卖了祖宅,定会把咱俩买回去,放心吧。"
丽桦艰难地点了点头,沉沉睡去。
其实我们俩都知道,八弟和舅舅都不容易。
八弟那年才十四岁,腿在狱中被打断,饶是如此还到处磕头奔走,救他的两个姐姐。
苏氏如今为官家所厌弃,八弟就算把另一条腿赔上,怕是也赎不走我和丽桦。
刚入狱时我想过,远在江州的李瑾听说我家的事,肯定会暗中救我,可我等了半年,从夏等到冬,也没等到他。
或许,这就是人情冷暖和趋利避害吧。
十七岁的我恨他薄情寡义。
可现在的我,真的能理解。
一则,我和李瑾着实没什么情分;
二则,苏家如瘟鼠,谁敢沾惹,稍微同情一下,就会祸及全族。
快被发卖前,我和丽桦的吃食也变好了些,甚至还能见点荤腥。
可是,丽桦忽然病了。
她肚子坚硬如石,面色紫胀,眼底发乌,时不时还会流鼻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中毒了。
我哀求狱卒,好歹寻个郎中来看看,或者告知我八弟和舅舅,可这些烂了心肠的恶人充耳不闻。
我不敢想象,狱中最后只剩下我一人将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那些日子,我时时刻刻抱着丽桦,与她说话,逗她开心。
可终究留不住,她死在了风雪夜里,死在了我怀里。
走之前她对我说,她要先去找父亲和祖母了,姐姐,好好活着,下辈子咱们还做姐妹,还在一起下棋。
我想哭,可早都流干了眼泪。
我想死,像五姐那样撞墙自尽,可我已经没了力气。
昏昏沉沉间,我看见走进来个身量高大的男人,他让狱卒将丽桦的尸体用草席子卷起拖走,淡淡说了句:“景安三年,冬,申时,苏氏妍桦殁。"
曾几何时,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死的明明是丽桦,他怎么说是妍桦呢?
可事实证明,这是真的。
当晚,我被人打晕,装进麻袋里,扔到车中,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了。
我不敢动,仍装作昏迷。
隐隐约约间,我听见个熟悉的女人声音,温软柔绵,如酒般醉人,是素卿。
还记得素卿隔着麻袋,轻轻抚了我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说了句话:“万般皆是命,半点都不由人,咱俩好了场,我本该……哎,我不能让他……"
后来的许多年,我琢磨了很多很多遍,才琢磨清素卿这句含糊不清的话什么意思。
大抵,李瑾动了想要救我的心思,可张家怎么可能让威胁到素卿地位的女人活?
当年的素卿到底年轻,心不似大人那般硬,她既不想李瑾沾惹我,又不愿我死了,便找了两个“妥帖"人,给了笔银子,让他们将我毁容,带到越国,找个本分农人嫁了,也算平安度过此生。
十七岁的我,家没了、亲人没了、前途、好友通通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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