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萧璟和又轻飘飘地放下一句：“不知我大兖先辈英烈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一声似叹非叹的问话，听在旁人耳里似是而非。

可那人却像是被利箭贯穿了心口，他整个人一震，心脏中那炽热的鲜血仿佛都随着那个看不见的破洞，喷涌流出。

他感到手脚逐渐冰凉。

风泊远心下有些惊诧：这人反应也忒大了点。凝眸看了他一会儿，转身随着萧璟和的脚步也走出牢房。

“哗啦，咔”

铁链重新落锁的声音刺得那人一阵痉挛，这会看着像是只剩下了半条命。

身后脚步声传来，萧璟和没有回头，“如何？”

“杀人诛心，绝了。”风泊远竖着大拇指，表情夸张。

这人也就在牢房里站了站，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可那人好像遭到重击似的，整个人都恍惚了。

萧璟和笑了笑，随即目光又变得幽远。“没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踏白军’后人竟会堕落至此。”

“他真的是‘踏白军’后人？”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看出来的，就凭那个看起来像某种鸟的刺青吗？

“精明强悍、智勇双全。这是皇爷爷对‘踏白’的评价。我小时候常能听他念叨这些为大兖开疆立业的侦察先锋。”

回忆里，兖武帝拉着年幼的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历历在目。那分明是自豪却又带着些许遗憾的样子。

“顺安六年，兖顺帝撤了‘踏白’的番号。从此这支影子军队就消失于世人眼中，本来以为是英雄解甲归田，谁知道他们竟是‘落草为寇’去了！”

压了半天的怒气终归还是露出了端倪。风泊远看着萧璟和紧抿的嘴角，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问问那个刺青的事儿。

眼见风泊远频频看他，萧璟和终于问道：“有事？”

“啧，我还是想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是‘踏白’后人的？就凭那只鸟？”

萧璟和嗤笑一声，打趣道：“你不是号称博览群书，无所不知吗？”

“你这人，怎么还记仇呢？”风泊远来气。

从十五岁打赌输给萧璟和开始，他就答应做了赤金军的军师。为的就是可以近距离地研究萧璟和，有朝一日扳回一局。

可这人简直就是一路开挂，一年一个样。自己明明还大他三岁，可他却一次都没赢过，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

这让他这个玄机道人的关门弟子情何以堪呐！

“听过‘葭鳽’吗？”

“你是说那种褐红色的水鸟？”

“嗯，就它。我在皇家书院里看过一本《兖策军史》，上面记载着‘踏白军’中，翊卫之上的军官都会在颈侧纹一只葭鳽。”

“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跟着我，以后涨见识的机会还多着呢。”萧璟和拍了拍风泊远的肩膀，大笑着扬长而去。

风泊远一愣——

靠！什么冷心冷情的魔王？萧璟和就是个一点亏都不吃的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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