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高小辫刚满十八岁，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得身材十分矮小瘦弱。他听说部队里的日子那么好，就跑回家跟母亲春花说要去参军。春花一听就急了，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我可不能让你去打仗当炮灰，我还指望着你将来能给我养老送终呢。”

高小辫虽然被母亲骂了，但他并没有死心，他偷偷地跑去给自己报名。负责征兵的军官叫刘天成，他看高小辫又瘦又小的样子就问：“你多大了？”高小辫说：“我十八了。”刘天成便笑了，说：“我看你的样子最多十三、四岁。这样吧，过几年我再带你到部队上去。”

得知儿子偷偷去报名参军，春花更是大发雷霆，她把高小辫从报名处拽回家，一顿暴打。春花骂道：“你趁早给我断了当兵的心思，老老实实在家里种地干活。过几年我帮你物色个媳妇，踏踏实实在家里给我过日子。”

让春花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入伍新兵离开村子的时候，高小辫就失踪了。

二、新兵高小辫

那天，高小辫虽然被春花打骂了，被刘天成拒绝了，但他并不甘心。第二天，高小辫趁着人多杂乱提前爬上了运送新兵的大卡车，他仗着自己身材瘦小就钻进了行李卷里藏了起来。

高小辫在怀里揣着两个饼子，两根黄瓜，饿了就啃上两口饼子，渴了就咬上两口黄瓜，困了就行李卷里睡上一觉。等车上的新兵和刘天成发现了高小辫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这时汽车已经到达了部队，只要经过一个月的急训，这些新兵们就要投入到前线去和日军打仗，保家卫国了。

看到睡眼模糊的高小辫从行李卷里爬出来，刘天成都惊呆了。高小辫看见刘天成的第一句话就是：“长官，我要当兵。村里的人都看不起我和我妈，我要混出个模样给他们看看。”现在再送高小辫回家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刘天成只好点了点头说：“那你就留下吧，训练中要刻苦点，战场上要小心点，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高小辫力气小，个子低，练习瞄准射击的时候，倒是问题不大，可是练习投弹的时候，他自然就不如别的新兵投得远。可是几天后，高小辫竟然自己做了一个类似放羊人用的绳套，把手榴弹套在绳子上，挥动绳子借助惯性把手榴弹投出去。结果高小辫成了所有新兵中投弹最远的一个。刘天成一脸严肃地走到高小辫身边，说：“别给老子耍小聪明，万一你这手榴弹丢不出去，或者是提前爆炸，你的小命就没有了。”高小辫低着头，心里却并不服气，自己从小帮着别人家里放羊，这种用绳套投掷石头从来都是百发百中的。

一个月的急训很快就结束了。这天，刘天成站在台子上，叉着腰做战前的动员，他大声喊道：“兄弟们，明天我们就要上前线去打鬼子了。保家卫国是军人的天职，我是个大老粗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一个。来，我敬兄弟们一碗酒。”刘天成喊完话，端起长条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这是高小辫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刚一口喝下去，顿时被呛得面红耳赤，咳嗽个不停。喝完了送行酒，刘天成逐个走到士兵们面前，帮他们整理军装，说上几句鼓励的话。刘天成走到高小辫的身边，看着高小辫瘦小的个子和高高挽起的裤管，叹了口气说：“小辫，你是好样的。给我记住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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