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买来就一直放在家里……是他们前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殷间抬眸瞥了眼被定在电脑后的花臂女鬼：“你爸妈干嘛的？”

“我妈妈是医生……我爸……退休前是高级软件工程师。”

这太感人了，不善言辞的爸爸、头发花白的爸爸，早就发现了自己女儿的性向，并且还任劳任怨不辞辛苦地给女儿下载的情色视频杀毒，以防女儿的电脑系统被病毒弄到崩溃？……

天呐，殷间的脑海里甚至闪过了那个佝偻却如山一般伟岸的背影，在漆黑的夜里，独自坐在电脑前，一边抹泪一边杀毒。

殷间没再说话，她伸出手指勾了勾，女鬼额头上的符箓飞回到了天师的手中。

在恢复自由的那一刹那，女鬼蹲在了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失声痛哭。

……

8、

“我不信。”女鬼抽噎着冲天师说道。

“你这个鬼哦……怎么就是不肯面对现实呢？”殷间叹道，“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问你‘你是不是昨晚死的’？那个【我很抱歉】的文件夹里，每一篇文档都被人打开过，一个要死的人如果还有心情看这个，怎么会没心情自己删掉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女鬼捂住耳朵，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再度啜泣了起来。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呢？！他们那天还问我什么时候谈恋爱…”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做梦都想当上外公外婆的，他们怎么可能愿意接受我呢？”

——“他们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还愿意爱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还要说我是她们的骄傲啊呜呜呜。”

——“不可能的……呜呜呜呜呜怎么可能呢？”

——“他们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啊……”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为什么啊……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他们……”

女鬼凄厉地哭喊声在屋子里回荡。

“他们可能确实无法接受你的性向，但他们接受你”天师清朗的声音响起，“啊，说起来，这个文件夹里昨晚新增了一个空白文档来着，文档的名字是昨天的日期，里面只有一句话，想听吗？”

“……想。”

“希望你下辈子还愿意当我们的女儿。”

……

9、

香已燃尽，花臂女鬼将香炉放回桌上。

殷间的红酒也恰好喝完。

殷间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所以呢？你这几年每周都去给你爸妈托梦，怎么今年开始不托了？”

“我可以一直看着他们，但我不希望他们的余生都要活在对我的思念之下。”

“你不托梦他们就不想你了？8年了啊，你这个逻辑思维也没进步。”

花臂女鬼被天师的话逗得低声笑了出来，而后叹道：“他们能忘记的……我希望他们忘记。”

“你可以让他们慢慢忘记嘛，从一周一次梦到一个月一次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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