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手骤然握紧，差点捏碎手机：“你说什么？” 对面那头停顿一下：“是的，请尽快过来认领尸体。” 一瞬间，脑子像被暂停一样，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几乎稳不住身形。 怎么可能？上飞机前才打的电话，怎么人就没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回去找她。 对对，回去找她。 想到这，他微颤着手定了最早的航班，踉踉跄跄地打车去机场。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过。 等到踏入熟悉的土地，已经将近凌晨三点。 顾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的。 等他回神时，他像扯住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医生不让走。 医生温声道：“你先放手，我帮你查一下。” 顾珩木着脸放手。 “姜念，意外跌倒导致流产，昨天白天入院……” 医生每说一句，顾珩脸便白了一分。 顾珩紧紧握住拳，沙哑道，“跌倒？她怎么跌倒的？是不是有人推她？” 医生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随即说道：“死亡时间14:20分，尸体被领走了。” 顾珩听到这句话，紧紧咬紧牙关，挤出一句话：“是谁？”0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朋友赵瑰丽。” 顾珩连夜赶往赵瑰丽的家，“砰砰砰”的敲门声响彻整个楼层。 一开门，赵瑰丽通红着双眼吼道：“大半夜敲什么敲。” 顾珩睁着猩红的双眼，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姜念呢？” 她冷着脸侧身。 视线一转，蓦然定在墙面上的相框。 顾珩瞳孔骤然紧缩，本能上前一步，烛光渐渐照映出相片上的人。 是姜念的黑白遗照。 “轰”得一声，有什么在脑中炸开，他身形晃荡一下，几乎站立不住。 他死死紧闭的唇开出一条缝，哑声道：“姜念的……” 他顿住，尸体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赵瑰丽看不清神色，只听她冷漠一句：“火化了。” “火化了？”顾珩脑子混沌，半响，才反应过来。 他猛的直起身怒道：“我才是她的丈夫，你为什么擅自做主火化？” 赵瑰丽冷笑一声，质问道：“你接电话了吗？” 这句质问如同一把利刃直入心口，泛起一阵阵痛意。 “她躺在病床上，一遍一遍打着家人的电话，结果呢？没有一个人接，她已经对你们彻底失望了。” 说到这，赵瑰丽哽了一下，带着哭腔说道：“火化是她最后的遗愿。” 顾珩双眼无神，静静听着，他不敢想象姜念躺在病床上有多么的绝望。 赵瑰丽看着眼前像丢了魂似的男人，摇头叹了一口气：“人死灯灭，看也看了，你走吧。” 良久，男人才动了动，声音嘶哑道：“我要把骨灰带走。” 赵瑰丽沉默片刻，侧过身，让开了路。 顾珩视线触及到骨灰盒，身形骤然停住，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走过去。 手触及到冰凉的骨灰盒时，掌心忽的一颤。 好冷，姜念怕是住的不习惯。 他眼眸黯然，伸出双手轻轻捧着，仿若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走出门时，赵瑰丽突然喊住他：“老姜说了，希望自己的骨灰撒在大海里，让她如愿吧。” 顾珩手紧了紧，没有回话。 他呆呆坐在卧室，没有开灯，一个人从黑暗坐到天亮。 ***从天亮时就开始响起，锲而不舍。 顾珩微微动了动，一夜未睡的眼满是血丝。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终于接了电话：“您好，这里是律师事务所，有份姜念女士的遗嘱需要公示，您现在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