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你还放不下？”她的神情是更无奈的担忧，手指那片开满蝴蝶花的地方，“还记得吗，那些花儿，是你和云天一起种在这儿的……”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笑笑，然后沉默。

“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和黎雪已经可以像正常姐妹一样相处，是她说你想在院子里种花的。”

侧过身子，目光落在地上有些枯干的蝴蝶花上，神色平静地继续说道:“蝴蝶花开的时候，真的很美。而这地上的花，很快就被风干，然后消失。”

蝴蝶树，蝴蝶花，所有蝴蝶向往的天堂。年少的梦，随蝴蝶逝去的墓冢。

“只是若它们早知道这结局，可还会那么不顾一切，想要盛开？”

她脸上再次涌上悲伤的情绪:“黎阳，你……”

我摇摇头:“蝴蝶花开得如此繁茂，倒是少见。但是这杂乱无章的多，最后只是使它凋得更快些罢了。若我早知道当初你说的养花只是一时兴起，早知道我和黎雪最后还是应了那个人的一句万劫不复，我是断不会给你把花种在这儿。”

“黎阳，你的心里，怎么总是装下太多不好的东西。都这么久了，你还在置气……”

“我不是置气！”打断她的悲戚，“只知赏花却不懂护花的人，永远也无法拥有自己的花儿！即使就在自家的院子，因为不爱，所以也可以视而不见，所以才总觉得空荡荡！”

这是花的悲哀，又何尝不是人自身的悲哀？

有些不安的看着我，在确定我暂时还没有出现情绪不稳定的状况后开口:“黎阳，你终究还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呵，心疼？好像忽然听到一个极好笑的故事，却在放肆的笑里差点流下泪来。

很久很久以前，还是有人心疼过我的。

那时的我还完全不知道爱的意义，就已经开始在黑暗里奔跑。

那个男孩的出现，是我暗黑色星空下唯一的光。那个叫云天的温柔男孩，他有着有着浅灰色的干净眼眸，他抱着我，温柔地抚摸我的头，他说：“黎阳，你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你要学会快乐一点。”我还记得他的身上，有好闻的栀子花的味道。

仿佛溺水已久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才会过分依赖，过分在意。才会在失去的时候同时丢了所有气力。

最后的最后，不快乐的黎阳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人同行，没有人心疼，没有人在意。比不快乐，还要不快乐……

时间这个大熔炉，让一切干净纯澈的东西变得浑浊不堪。

她的唇还在动，我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最后，她终于把想说的话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转身离开。

我想那时我的脸上一定有种显而易见的悲伤和疲惫，不然，又怎么会在她转身的瞬间泣不成声。

还有黎雪，我心心念念的名字，心心念念的人儿，你过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