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昭慕猛地抬起头，鹿晗背对着她站在蛋糕车前。天花板上的吸顶水晶灯洒下的光芒柔和而又古典，轻巧地落在他的肩膀，从这个角度望去，分明还是和曾经的少年一样单薄瘦削。

眼眶抑制不住地酸涩起来，心底的委屈和难过好像突然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这就是她的鹿鹿啊，没有变，她的鹿鹿怎么会变呢？她的鹿鹿怎么舍得变呢？

揉碎的灯光融进了支离破碎的视线，下一秒是仓促的起身，匆忙中双腿撞上了椅子，擦过地面发出“咔”的声响。鹿晗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就听到鞋跟踩上地面“嗒嗒”的声音一路小跑着过来，背后一下子多出一股不大的力道，然后就被一把抱住了腰。

“是我做错了，一定是我做错了！原谅我，原谅慕慕好不好？慕慕今后不会了，慕慕今后一定不会了！”

明显夹杂着哭腔的嗓音，鹿晗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瞿昭慕的面颊贴住的地方，眼泪濡湿了布料成片地晕染开来。

所有的情绪几乎都在这一刻蓦然抽空，鹿晗仍旧维持着站立没有动作，那双从来都积淀了太多复杂墨色的眸底，终于只剩下了通透纯粹的震惊。

他怎么骗自己？这样的情景三年来都不知道在脑海里肖想了多少次，可他从没预料到，竟然会是以这样的形式，这样的时间，又这样突然地重现。

命运真的会这么仁慈吗？又或者，会对他鹿晗这么仁慈吗？

他在犹豫什么？他还想求证什么？

只有鹿晗自己清楚，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握住那双环在腰身不停颤动的手。

他甚至听见自己用最波澜不惊，没有感情的声线说出了浅淡的四个字。

“吹蜡烛吧。”

环住自己腰间的手臂一下子收得更紧，贴着后背传来的声音几乎已经是泣不成声。

“如果愿望都没法实现……我……我宁愿不过这个生日……你说过……这一天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你说过……永远都不会让我在这一天难过伤心……你说过……未来即使十年二十年的这一天……我们都会一起度过……你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啊……你忘了吗鹿鹿？这一些……你全都忘了吗？”

紧紧环抱住的身体突然开始掩饰不住地战栗起来，瞿昭慕的下一句话还没能脱口，就被鹿晗用几乎称得上粗鲁的力道强硬掰开了手臂。

猛然转过身，两手死死扣上她肩膀的同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贯的疏离与冰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满满震惊甚至是有些惊慌失措：“你喊我什么？你刚才喊我什么！”

被鹿晗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得不轻，苍白的小脸泪痕尚存，瞿昭慕颤声启动唇舌，方才的抽噎都没能平复：“鹿……鹿鹿……”

两个破碎的音节才刚刚滑出喉咙，下颔就突然被一手大力扳过，下一秒，鹿晗带着天生冰凉温度的吻就直直压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