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姨太妖娆妩媚地给大太太弯腰行了个礼，随后甩着手里的帕子扭到一边站好。

刘师长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军阀，以前也是穷苦人家，大太太比他还大五岁，是他的童养媳。

等到后来成了婚，刘师长不知怎的攀上大总统的威风，摇身一边成了军阀。

现在大总统是没了，但刘师长又成了民国的官，照样富贵。

都说大太太是一等一的旺夫命，大约是从小被大太太带大的，刘师长对她也不像对老婆，更像是儿子伺候老娘。

大太太从来不拿正眼看我们这些姨太太，斜着脸斗大的鼻孔对人，脸上的皱纹像是能夹死蚊子，撇着嘴我就从来没见她笑过。

「你们进来前老十已经伺候我吃过了，今儿用不着你们了。」

「有件事你们兴许也都知道了，老爷要送个姨太太给朱副官，你们有谁愿意的？」

工作什么最重要，当然是态度，其他姨太太还在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我扑通一下跪地上，上前抱住大太太的腿：

「大姐啊，人家都说一马不配二鞍，好女不嫁二夫，我生是师长的人，死是师长的鬼。」

「对对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也是。」

「就是，我们是老爷的姨太太怎么能去伺候别人。」

大太太扒拉了我两下弄不开，又扫射了一圈姨太太，随后让边上的丫头把我拉开。我死命地抱着不松手好像抱了个金疙瘩，脸贴上去甚至都闻到了老太太裹脚布的味道，天啊，比刘师长的狐臭还厉害些。

「大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二嫁的女人都是要被戳脊梁骨，死了都抬不起头来。」

多谢义务教育学了祥林嫂，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哭才能和她们哭得有共同语言。

「行了，平时一个字都不多说，这会儿跟嚎丧似的，晦气。还不快把我脚放开，再怎么也是老爷的姨太太，让下人看了笑话。」

放下那在我看来恐怖无比的五寸铁莲，乖乖地回去站好。

至于为什么是五寸铁莲，贫穷人家是没有裹脚这样的“福气”的，生存比什么都重要，直到后来刘师长发迹，大太太都二十多了。

周围来往的女眷都是一双小脚，迎来送往总是被人嘲笑，害怕给刘师长丢人，大太太硬是一咬牙给裹上的。

听说当时大太太在床上躺了两年才能下床，才裹那几个月被脚伤拖累得反复高烧，差点没死在这上头。

刘师长跪着求她把脚放了也不愿意，好不容易才撑过来，现在年纪大了，走不了10步就得摔，封建对女人的摧残不浅。

「让你们平时不争气，老爷说了，咱们这后院里头不养闲人，有孩子的给刘家立了功，养你们一辈子也是应该的。」

「没孩子的就得好好伺候他，又生不了儿子又不讨他喜欢的就是白白浪费米饭，把你们送出去做人情也算是废物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