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绾绾擦了擦嘴角，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拿起野菜团。野菜团子就野菜团子吧，总比饿肚子好。

“你大哥，我相公他吃什么？”林绾绾问。

“大哥有窝窝头吃。”顾如月道。

隔壁隔壁村有人盖房子，顾凌望去帮忙打个下手，一天能有几文钱，还包两顿饭，一顿三个杂粮窝窝头。

南桥村周围几个村子都穷，大家都吃不饱饭。就这份工作，都有许多人抢着做。

顾凌望只吃中午的，晚上三个窝窝头带回来，用热水泡软后喂给顾凌夜。之前顾凌夜还能勉强吃点，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咽不下东西了。

顾凌望今年十二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瘦的像颗豆芽菜。林绾绾多看了他两眼，得到一个不屑的白眼。

林绾绾，“......”

手痒想揍人。

吃完饭，陈氏借着昏暗的月光继续绣帕子。

陈氏一手好绣活。她绣的帕子、荷包，拿到城里卖，总比别人多几文钱。

加上两亩水田，陈氏努力撑起这个家。含辛茹苦拉扯三个孩子。每月扣除房租外，还能略有结余。

顾凌夜这一病，攒的钱全换了汤药，水田也给林绾绾做了聘礼。家里一贫如洗，贼来了都得于心不忍丢下两文钱。

林绾绾摸摸只有三分饱的肚子，还是得快点挣钱呐。没得饿死在这里，就太丢脸了。

顾凌望劈柴，顾如月洗碗。林绾绾趁机往锅里添了好几瓢水，把白天采的草药，一股脑丢进去。

顾如月阻拦不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过来。

林绾绾冲她嘘了一声，“我有用。”

顾如月小眉头扭了扭，还是乖乖点了头。

林绾绾一边看着柴火，一边整理白天挖的根茎。除去杂质，洗净，润透，切厚片。小心找地方藏起来，等它干燥。

等弄完，她的一大锅水也烧的差不多了。

此时天色已暗，陈氏放下针线，准备休息了。前院忽然乱了起来。一个个争着往茅房跑。一趟又一趟。

顾家人挺多。

顾老太生了四子三女，女儿一死一卖，就剩下一个。

长子顾长富，妻子钱氏。下有一双儿女，顾凌辉和顾如兰。

次子顾长贵，妻子赵氏，有一个儿子，顾凌宣。

三子顾长荣，顾凌夜父亲，已经去世。

四子顾长华，妻子孙氏，只有一个女儿，顾如花。

小女儿顾秀，出嫁多年。

长房二房四房都住在前院，连着顾老太顾老爹，一共十一口。顾凌宣在城里读书，不住家里。

十一个人，争一个茅房，一个人在里面，外面一溜的人等着。一边等一边催。催的里头人烦不胜烦，肚子还疼的厉害。

里面现在蹲着的是顾老太，孙氏口中被气的下不来床的顾老太，刚才抢茅房时健步如飞。

陈氏关起门，不想多管闲事。

林绾绾算看出来了，三房和其它几房的嫌隙很大。根本不是宋金花口中的齐心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