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嚎哭的,是村里死绝的那家人的阿注和阿夏。
三丫的告知让我脊背发凉间,又有哭声从邻居家传来。
原来,邻居家的小翠姐昨晚暴毙了,但她的家人翻箱倒柜也没能找到她的嫁衣。
浔埔女至今还保留的母系社会夜合晨离的走婚习俗,以及半夜出嫁的婚俗。
走婚中的男女,男的称呼女的为阿夏,女的称呼男的为阿注。
对于嫁衣,浔埔女一辈子只穿一回,婚后就收拾起来压箱底,直到走完人生路,才又穿着入葬。
出嫁过的浔埔女,必须要穿着自己的嫁衣才能下葬。
如果嫁衣丢失,按规矩,其尸身不能入土为安,只能被扔到海里。
我和三丫到达邻居家时候,小翠姐的尸体已经被搁在木板上用白布蒙了起来。
邻居家发生的事情,更添村民们的惶恐情绪。
从村民的议论声中我知道,恶狗围村事情在浔埔村是头一遭,嫁衣丢失事情在浔埔村已百年不曾出现过。
众人议论纷纷间,小翠姐的家人抬起了搁着小翠姐尸体的木板。
随着围观的村民们自动让道,有突起的风从门口灌入院子掀掉了小翠姐身上的白布。
死去的小翠姐,穿着整洁的大裾衫阔脚裤,梳着一丝不苟的簪花围,偏着头,圆睁着空洞双眼,外露的皮肤皮肉翻飞。
我从自己所站的位置望去,小翠姐那圆睁的双眼,如同正死死盯着我一样。
猛然跟小翠姐对视一起,我被骇得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即时错开视线。
小翠姐外露皮肤处的伤,引起围观村民的一阵骚动。
小翠姐的家人手忙脚乱用白布重新盖住小翠姐的尸体,再抬着小翠姐尸体快步朝着院门口走去。
围观的村民边议论着小翠姐的伤,边更朝着两边避让间,我再瞟一眼白布后就此移不开视线,杵在原地毛骨悚然哆嗦不止。
我的双眼,竟是能穿过白布再看到小翠姐的尸体。
小翠姐不知何时唇角已勾起讥讽弧度,她的双眼持续在死死盯着我。
小翠姐的阿注这个时候匆匆赶来,刚好用身体挡住了小翠姐望向我的视线。
我就此能够移开视线后,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三丫手足无措会儿,再扯着我的手回去我家,边追问我哭什么,边为我生火做饭。
我边哭边告诉三丫,自己的双眼能穿过白布再见小翠姐尸体事情。
三丫白着脸色十分笃定模样宽慰我,我刚才一定是眼花了。
就算是我没眼花,只等小翠姐的尸体被扔到海里之后,妈祖不会让她出来闹事。
三丫的宽慰,极大程度上消散了我心中的惊惧情绪。
我渐渐不哭,心里盼着庄姨能早点回村。
因为浔埔村有走婚习俗,本村的女性都必须夜不外宿。
天还没黑,我已开始担心接下来的黑夜。
饭菜做到一半时候,村长开始敲锣集合村民,我和三丫立刻离开家一起赶往村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