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想吗？”炎帝顿了顿，“我神农一族自从迁至北方以来，风调雨顺，族人皆不习弓马，如今那轩辕氏兵将各个神勇异常，黄帝他又有神助，操兵演阵之法诡秘难辨，此岂非天意？”

“我看未必，那轩辕一族起于北方，不习水性，而神农氏源于江南，若能趁夜杀出去退守江右以之为天堑，上承祖宗基业，下结东南各部，东山再起未必不可能……”

“笑话！现在阪泉城外的轩辕士兵少说有十万，怎么杀出去？说到底还是莽夫之论。”

“祝融将军说的有理，蚩尤，你对神农的忠心可嘉，只是这路行不通啊。”说着，炎帝挥手示意守卫把蚩尤带走。

“放开我！”蚩尤用力地想要挣脱，“神农士兵虽然久不习兵马，但是神农氏血液里的勇猛还在！如今大家上下一心，今夜城中所有军将无一不在痛饮洒泪话别，准备明日以命相搏，杀出去或许可行！”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也想学人家打仗？你以为帝尊是你祖父你便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以为你凭什么能有今天？若不是……”

祝融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觉得眼前一尾红色的风扫过，再睁眼看时，发现蚩尤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右手扣成爪状抓住自己的脖子。

“我蚩尤三岁习武，六岁便随帝尊南征北战，十二岁任百夫长，手下士兵无一不骁勇善战，六年来二十三战二十三胜，你到说说看，这里面哪一分功劳是帝尊偏私赏赐于我的？倒是你，今日那‘飞沙阵’中还藏一‘白虎尾’我都看出来了你为何没看出来！”

“蚩尤！”炎帝厉声呵斥，“祝融将军说话可能的确有些过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是你的长官……”

蚩尤转头与炎帝对视，眼神悲伤而惊讶，他用一种略带戏谑的调说：“军法……长官……爷爷，曾经您可不是这样的。神农之所以会有今天……”蚩尤闭上眼，缓缓将手滑倒祝融的佩剑上，“或许就是因为……因为你们太老了只会固守这些朽木棺材一样的东西啊……”

“啷——”只听见一声龙吟，蚩尤忽然睁开眼将那佩剑拔出，凌空中一道寒芒飘过，肌肉和骨骼被切断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耳朵，殷红的血顺着剑锋滑落……

祝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毫发无损，那那血是哪来的？他的视线顺着血迹蜿蜒，最终看到一根小指和蚩尤淌血的左手。

“我蚩尤今日断指赌誓，与神农再无半点瓜葛，但是……如果有一天我能再杀回来，我要你们每个人都对我俯首称臣。”说完，蚩尤掷剑于地走出了军帐。

那一刻，炎帝模糊中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

旦日，神农投降，黄帝一统中原；蚩尤率领所统九黎部两千四百人趁夜强行突围，月余后抵达竹山，重新清点兵马，仅存八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