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很想再见她一面吧?可是我担心你这样娇贵的身躯在封地经受不住风霜挂掉。所以,如果你能坚持个几年,等我胸中这口恶气消了,说不定召你回来,到时再让你们这对多情人见上一面。”
“皇上!”我不待他继续说下去,恼怒地打断他,心中又恨又怒,“她可是你的妻子!你应该好好地疼惜她,而不是羞辱她!”
“你果然怕我提起她!”魏帝得意地哈哈大笑,“终于迫得你承认了,她是我的妻子!我就是要提醒你记住,她是我的。永远是我的。你这辈子都不用再痴心妄想!”
望着他惨淡僵硬的笑容,有那么一刹那,我竟有些同情起他来。
这世间,有一种人,能够将心事藏得极深,宁可日夜自我煎熬,也矢口不提那个字。
二哥应该就是那种人。
我看得出,他明明喜欢宓儿。他爱她,却可以以折磨她为乐。
我和他刚好相反。
我时刻渴望着能坦荡地对全世界说出我的爱,但是形势地位使然,却不容许我这么做。
因为,说了,就是毒药,祸害无穷。
宓儿,是我爱了却爱不得的人。
爱,即是伤害。
不爱,亦是伤害。
但至少,我不能眼睁睁陷她于绝境。所以,只能选择另一种方式来保护她。
“她一直都是你的。”我压抑着波涛汹涌的情绪,平静地对魏帝说。
“她爱你吗?”他却突然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这一刻他身上没了天子的威严,有的只是内心来不及掩藏的普通男子的担忧。
“她是我的皇嫂。”
“那你爱她吗?”
“这是我的事。”
生平,我第一次发现撒谎其实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哼!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会相信你们吗?”魏帝一把扼住我的脖子,起初还好,不多会儿我便觉得胸中一阵气闷,非常难受,不由得挣扎一下,几乎要昏过去。
良久,他似乎感觉到不妥,手臂一松,让我的呼吸恢复畅通。
临到马车启动前,魏帝陡然想起了什么,将一张墨迹未干的画纸丢到我面前:“这是叡儿给你的画。”
然后率领群臣前呼后拥地离去。
“济阳侯珍重。”
“各自保重!”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了,我才缓缓展开那幅画,画中只有一株孤树,并无其他。
我想起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心下略为宽慰。有他在,宓儿就有了一道强大的保障。
正要合上画,猛然间发现所有树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飘动。这个特征敏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细细思索这种情形,说明画中有风。
再次研究那画,终于渐渐被我看出端倪,那些树叶分明都似乎是要吹到我怀里来的样子……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仿佛心有灵犀,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顿悟了隐藏在画中的寓意。
宓儿费尽周折才能避开多疑的魏帝,甚至不惜利用了稚子,用心何其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