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宁不忍心戳破自己娘亲的幻想，倒是如嬷嬷，闷声说了句：“若是姨娘能早日断了给杨家的接济，侯爷早就是消气了，何苦今日苦了姨娘也苦了宁姐儿。”

谢怀宁屁股还没坐热，外头张英房里头的一个三等的丫鬟便是来喊谢怀宁去鹤祥水阁问话。

杨姨娘挣扎着从病榻上坐起身来，拉住谢怀宁：“我的儿，你闯祸了？”

谢怀宁脑子转得飞快，今日自己在宴席上的确是出了彩头，可出彩的不仅自己一个，还有自己的五姐姐谢怀夏。

鹤祥水阁，灯火通明，从外院的灯笼一直到堂屋里的蜡烛，一路亮过去，谢怀宁到堂屋前的时候，邱姨娘已经带着谢怀夏跪在大堂正中间，堂上张英略带疲倦，但是怒气冲冠，靖武侯谢威手撑着额头，一言不发。

倒是堂下，邱姨娘泪眼婆娑，抱着一脸委屈的谢怀夏哭着道：“主母掌持家务，妾身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怀夏还小，在宴席上，也不过是为了维护侯爷的尊严才和荣国公府的舒小少爷理论的，侯爷，侯爷，怀夏可是为了您啊，您当真忍心任凭主母打怀夏的手板子吗？”

主母张英看着靖武侯，靖武侯还是保持沉默，张英不好武断，只是抱怨了一句：“起先便不让侯爷一同听着，如今倒是好，这邱妹妹一哭二闹的，侯爷又是心软了。”

谢怀夏好不服气，她凤眼一挑：“在宴席上发言的又不止我一个人，九妹妹，九妹妹也说话了，爹爹要罚，索性将我们一起罚了好了。”

谢怀宁闻声，立刻进入行了礼。

“母亲父亲安康，怀宁来晚了。”

张英瞟了她一眼，还未发话，靖武侯却冷冷地指了指地上：“你给我跪下。”

谢怀宁小心翼翼地跪在谢怀夏一旁，她看着邱姨娘和谢怀夏这对母女哭得妆容都花了，谢怀夏看着谢怀宁一跪，立刻对着靖武侯道：“若是母亲罚了我二十手板，那九妹妹也要一同受罚。”

“呵，想得真美，”主母张英道，“宁姐儿虽然宴席上也说了话，可人家说话也算是有条理，哪像你，就和个没头苍蝇一般，答话问话之间，全然入了舒小少爷的圈套里了，宁姐儿虽然也失了礼数，可到底才是那个正经儿维护了侯爷颜面的人，况且，你当真以为，罚你是因为你宴席上说话了？”张英站起身来，指着谢怀夏道，“未经允许，擅自离席，这若是传了出去，不仅会说咱们谢家的女儿宴席失礼，才疏学浅，还会说谢家的女儿不尊长辈，擅自离席，莹儿如今正是在议亲的时候，正和好几家的公子相看，我看你是要逼死你姐姐，搅黄了你姐姐的婚事才罢休吧。”

谢怀宁听得清明，主母张英平日里虽然看似最公平，不是偏颇，可是这内底子里，还是最关心自己院子里的三个嫡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