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肉是用来熬油的，油渣可以包包子，很香；里脊肉质鲜嫩，顾清欢决定做个久违的费油又费糖的锅包肉；大骨头自然是熬汤给陆妄补身子。

这是张屠户家的肉摊，就是陶氏想要她做继室那家。

张屠户膀大腰圆，满脸横肉。见到顾清欢来，听到她的声音，他骨头都酥了——他正是在镇上见过顾清欢几次，才对她的美貌和爽利动了心，托人去打听她；也在听到陶氏狮子大开口索要二十两银子的时候咬牙应下了。

“顾姑娘，”张屠户脸色发红，露出与他脸上蛮肉十分不搭的羞涩，剔骨刀一划，足有七八斤的一大块肉就被割下来，“拿回家吃去，给钱就是打我的脸。”

顾清欢其实不讨厌他。他做生意很诚信，从不缺斤少两，也挺热心，虽然粗鲁，但是见到穷人偶尔来买肉开荤，多半都会送些骨头之类不值钱的搭头。

可是，这不代表她愿意被陶氏卖给他做继室，做他那个天天拖着鼻涕的七岁儿子的后娘。

“那怎么行？你这也要养家糊口的。”顾清欢爽朗一笑，“我相公喜欢吃肉，以后还要经常来买肉。你不收钱，我怎么好意思再来。”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娇羞。

张屠户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不知道怎么给他们夫妻割了肉，包了骨头。

看着陆妄的身材气势，他十分自卑，像双打的茄子一般，心里苦涩，但是又有个声音忍不住冒出来：她就该找这样的男人吧。

他不信那些关于顾清欢的流言蜚语。

这个姑娘眼神清明，一看就是个好的。

他还有些庆幸，她名声坏了，否则哪里轮得到他一个鳏夫。

陶氏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只要银子给足了，一定把顾清欢嫁给他。他凑足了银子，却没想到……

可是当他看到两人离开时，陆妄一瘸一拐的走路，张屠户忽然又觉得自信心回来了：那男人再好，不还是个跛子？而且顾清欢还作姑娘打扮，不会在这几天内已经仓促成亲的。他要去顾家问问，他还要最后争取一次！

肉也不卖了，买了两个馅饼给儿子充饥，把他交给旁边的邻居看管，张屠户急匆匆就要往隔壁村赶去。

他儿子擦着鼻涕，拉着他油乎乎的袖子，结结巴巴地问：“爹，爹，去，去，去哪里……”

“去给你找个娘！豆子你听话！”

“我，我，我也，也要，要找娘。”

豆丁三岁没了娘，对亲娘没什么记忆了，但是很羡慕别的孩子都有娘。

“走走走！”张屠户拉着豆丁的手，想想又买了两盒点心，拎上一块肉，往顾家而去。

顾清欢对此一无所知，她目的达到了，又兴冲冲地去买齐了其他东西。

等她终于从布庄出来，才发现陆妄双手拎满了东西，身后的竹筐里也是满满当当。

“这个给我，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