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书生的命不错，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金榜题名，此后便顺风顺水，官至中枢，封赏万户。不过问题在于，他是大器晚成的，等他取了功名，怕是要二十年之后了。

“原来是等不及了。”无晴腹诽一句。书生却还站立一旁，轻声说道：“在下愿以家传之物，换取功名。”

“是什么宝贝？”

书生将带来的盒子捧到无晴跟前，轻轻打开，无晴看了就是一愣：“这东西是你家传的？”

“是家父唯一留下的东西，虽是残片，但看起来古朴别致。在下身无长物，也只有这个能够值点钱，还望大人笑纳。”

无晴点点头：“也罢，今日天机阁便做一次赔本生意。只是书生需知道，改命之事，实属逆天之举，虽可换取你想谋得之物，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有所得，必然有所失，这代价，你可愿意承受？”

“在下愿意！”书生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坚定而贪婪。

无晴悠悠的叹了口气，“那便如你所愿吧。”说着，一抬手，书生只觉得眼前一片猩红，没了知觉，不省人事了。

无晴扯下遮目的绸带，红瞳的力量瞬间迸发出来，双手微微一抬，十根红线将书生的命树从身体内抽离出来，清晰的呈现在无晴的眼前。书生未来二十年的运程不错，虽没有高中功名，却有许多美事，娇妻美妾，福气和睦，意外之财，富甲一方，当真是上天待他不薄。将这一切换取早早高中，真的值得么？无晴轻轻叹了口气，控制指尖的红线将书生获取功名之前的时间和运数绞断，这样一来书生高中的时间便提前了二十年。然而作为代价，书生的寿命也将减短二十年，并且这二十年内的好运，也都被红瞳的力量所攫取，不再属于书生了。

其实无晴是可以控制红瞳的力量，拿走书生其他的东西，而让他仍然保持长寿和好运。然而事先无晴自己也说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对于书生来说，这已经是最为轻微的代价了。

施法完成。无晴觉得自身的戾气更胜一分，这也是逆天改命者所必须付出的代价，饶是无晴也无力改变，只能接受。无晴重新拿起绸带，遮住眼睛，唤醒了书生。

“书生且归家，你所想之事不日便可成真。”

书生千恩万谢的离去了。

木匣之中，端云镜的碎片安静的躺在那里，无晴的指尖轻轻拂过那狰狞的断口，数十年前的那一场血雨……无晴咬了咬嘴唇，突然察觉一丝疼痛从掌心传来，摊开掌心，赫然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嵌进肉里，人纹上嵌出四道血痕。无晴无奈的放下手，又摇了摇头，这世间的芸芸众生，皆有执念，神仙鬼怪也在所难免。沉静一下思绪，无晴亲自去了库房，将天字库一号抽屉打开，拿出另一块碎片，拼接在了一起。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