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怕老太太一个没想通，又把他给抓回去，于是也顾不得头疼，跑着出去。

老太太人老但脑子还挺清楚，他走出去大概百米远便看见一个小巷。巷口便是一家裁缝铺，四周都黑漆漆的，只有这里亮着灯，昏黄的灯火下，墙面四周挂着各色颜色的碎花布料，门口的缝纫机后坐着一个扎马尾的少女。

她低着头，头顶的台灯照在她的脸上，皮肤白皙光滑，睫毛浓密卷翘，跟蒲扇似得，自然铺开，眼睛下面是立挺小巧的鼻子，微丰的嘴唇，透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清。

像画一样。

他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这时，门帘后面气冲冲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嘴里骂骂咧咧地拉着她的衣领，将她拽了起来。

“你现在翅膀硬了，还知道偷钱了是吧？”

她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松手。

“算了算了。”一个中年男人从后追出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孩子大了，难免遇上点儿事，你就别问了。”

“李旭，你就惯着她吧，我跟你说，她这德行，都是你惯出来的……”中年女人话没说完，已经被强行推进里屋，辱骂声断断续续传来。

她重新回到缝纫机前，眼眸低垂，眉目间没有丝毫波澜。

他舔着嘴唇，理了理衣领，走上前：“能拆裤子吗？”

她正在换一件校服的拉链，没有抬头，只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裤子，又垂下去：“能，一百。”

“你怎么不去抢呢？”话虽如此，但她如果真说要抢，他还挺心甘情愿的。

她不说话，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校服，只听见针不断穿梭的机械声，没有一丝格外的情绪弥漫。

“喂，理我。”周衍低头俯视着她。

她抬起头，褐色的眼眸冷情如初：“没钱就滚。”

“靠！”作为从小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的资深土大款，周衍最听不得的就是谁说他没钱。于是，他把兜里仅存的一百块摸出来往桌上一拍：“谁跟你说老子没钱？”

她眼皮一抬，将钱往兜里一塞，缝纫机上的校服也扯到旁边：“裤子呢？”

靠！

周衍活到十七岁，贪图他钱的女孩他不是没见过，但多少还有些贪图他的美貌，这位同学显然对他全无兴趣，只喜欢钱。

他对她的暴殄天物感到绝望，摇着头将牛仔裤丢给她。

她看见破洞上面的卡通娃娃，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整张脸顿时显得明艳动人。

周衍清清嗓子，绷着脸：“没见过喜欢小猪佩奇的男人呢？”

“第一次见。”她很诚实。

这是仗着他不欺负女人，就欺负他呢？他在缝纫机前找到一张板凳坐下来，摸了一下包，什么都没有，怪没意思的。于是，他开始给自己找乐子，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瞧。

他看了半天，发现她眼角边有一颗小泪痣，斜睨着她放在旁边的校服：“你哪个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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